受……”
伯爵夫人说完,见丈夫沉默不语,又开口:“依我看,孔多塞夫人状似闲聊无意提起,实际上是刻意说给我们听的,也未必全都是真话。”
巴德伯格伯爵点点头,又说:“恐怕也假不到哪里去。孔多塞夫人提到的那些准备工作相当具体,而且不可能完全保密,细细打听就能验证真假。但我怀疑她想说的不是纸币,而是不得不行纸币的理由。”
“你是说经济总量那些?”伯爵夫人略一思索,“她是在炫耀法国的财力啊!”
“有钱自然也就有军费。”巴德伯格伯爵脸色有些难看,“你知道,我今天应巴托罗缪的邀请,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汽车下线仪式。”
他明知道对方一定有什么算计,但思考再三还是答应了邀约。由他去吸引法国人的目光,下属就可以暗中去见一位一直以来帮他们使馆做事的俄国商人。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夫人关心地揪着丈夫的袖子。
“没有,”他叹口气,“没有小伎俩,只有明面上地算计。”
“什么算计?”伯爵夫人忙问。
“从离开凡尔赛开始就在算计了。我们是坐火车去巴黎的。”
“火车?”伯爵夫人掩着嘴。离开莫斯科前她私下与丈夫商量游玩的地方,就提到过想要坐坐火车。这是全欧洲都在津津乐道的新鲜玩意儿。
巴德伯格点头。
他们坐的是头等车厢;宽敞的座位铺着红丝绒布,桌上摆着鲜花、茶水、点心和当天的报纸。
他猜测,这份报纸或许是特意摆在他面前的。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来,现上边除了一些奇闻逸事外,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版面介绍前线新战况。
“‘普军在北德意志战场持续撤退,到底是夹尾巴逃走还是暗藏阴谋’……”
他皱了皱眉。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
他注意到了报道的日期。算一算,前线的消息传到后方的报纸上,撰文排版印刷行,居然只花三天。
玛丽王后得到消息的时间只可能更早。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那条传说中连接巴黎与卢森堡的电报线。有了这条几乎是瞬时传递消息的线路,法国和前线之间的通讯时差,至少少了一天。
而且无线电是不会累的;一天一次电报还是五次电报,成本也都差不多,意味着可以频繁信。这是比信鸽还要便捷、比快马还要可靠的传信方式。
“需要加奶和糖吗,阁下?”长相英俊的乘务员身着简化制服,彬彬有礼地打断了巴德伯格的思考。
巴德伯格摆摆手。他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巴托罗缪,一个年富力强的绅士,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在乘务员鞠躬离开时,巴托罗缪叫住了他。
“劳驾,给这位阁下介绍一下这趟列车吧?”说着,他在托盘里放下小费。
“乐意为您效劳。”乘务员行了个礼,“这趟列车名叫‘北方快车’,始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里昂,终点是美丽的海滨城市加莱……”
听着他条理分明的介绍,俄罗斯公使看着宽敞的车厢,伴随着车轮前进时规律性的摇动,忍不住想:如果进行长途旅行,比起摇晃压抑的马车,他更愿意选择火车。
半小时后,火车驶入巴黎火车站;嘈杂的声音逐渐压倒了机车声。
还没有下车,就能透过车窗看到汹涌的人潮。乘客中既有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也有朴实素净的平民。
据乘务员的说法,除了头等车厢外,还有商务厢、经济厢。商务厢有座位,而经济厢只能站立,设置扶手。此外,因为是长途列车,所以还有卧铺,分为软卧车厢和硬卧车厢。票价各不相同,可以吸引到各个层次的乘客。
“你看,这是我特意买的列车时刻表。”
“车次很多!”这是伯爵夫人的第一印象。
远程车大约两、三天一趟,近的一天能有四五趟。
“这意味着火车的运营已经规模化、日常化,”伯爵感叹着,“只要法国有需要,这些运力就能全部转为军用,给前线投送兵员。”
连接到卢森堡的铁路已经建成;几乎可以肯定,现在即便奥地利反悔,“奥属尼德兰”的“奥属”前缀,也注定要去掉,换成“法国的”。
听说法国已经在修建通杜伊斯堡的铁路——连战争都还没有结束——吃相之急迫难看令世人嗔目结舌,然而又有哪个国家能站出来反对?
每个国家都希望自己才是修铁路的那个;每个国家都在加紧研究,技术间谍们像被奶酪吸引的老鼠一样集中在巴黎。
英国宣布了他们的修建计划,开春就要动工;但据俄国驻英国大使馆打探到的消息,英国自主研究的蒸汽火车在度和运量上都比法国低一大截。
与法国一贯友好的国家更积极。奥地利以法国亲密盟友的身份,先获得法国的技术援助。西班牙和撒丁尼亚都在与法国接触;玛丽王后曾表示,如果价钱合适,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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