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银在下山之前就拿出了几条碎布巾,在艾草和蒲公英汁里浸泡了整夜,然后给每人都发了一条,让大家捂住口鼻,就连陆琮的襁褓上也盖上了一层。
这防疫病的法子是陆仲银跟一位游方郎中学的,当时是在山里救了这郎中一把,郎中便把这法子传给了陆仲银以报救命之恩,不曾想这会儿却是用上了。
在路上又度过了七天之后,路上终于不见积水了,两兄弟也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霞地镇。
靠近霞地镇的路上已经不见死尸,不过能到这里的难民似乎并不多,陆仲银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哥,你说表姐会收留我们吗?”
陆大金也是不敢确定,心里没底,只好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毕竟从我们少年时分别也已经有几十年没见了,不知道表姐还认不认得我们。”
两兄弟所说的表姐是两人姑母的女儿,年少时在七鲟村那边,后来随夫家一起来到了霞地镇,据人说两人日子是过得还是不错的。
两个农家汉子原本壮硕的身材在这一路上也瘦成了精杆身材,刘翠也瘦脱了相,不过好歹一家人目前还没有生病,也算是万幸了。
这一家人在进镇子的路上还被镇子里设的卡盘查了一番,每个人和衣服都过了艾草水池子,扑了石灰粉,才得以放行,进到了霞地镇地域。
两兄弟第一回来这霞地镇,以前只知道霞地镇是落霞洲最北边霞微城辖下的一座小镇,以赤霞落地的奇景为人所称道,因此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前来一观霞地镇的盛景,就这还是听别人说的。
两兄弟进镇子之后,狼狈落魄的模样引来了镇子里不少居民的指指点点:
“这又是谁家的逃难亲戚来了吧!”
“听人说逃难队伍里有瘟疫,可千万别让这染了疫病的人进镇子啊!”
“这些难民就没有别的去处吗?怎么尽往咱们镇子里来?真是晦气!”
陆仲银硬着头皮找到街边一户卖米铺子,在那门口问道:“掌柜的,您知道这周淑家住在霞地镇哪里吗?”
米铺掌柜看着陆仲银的模样,挥着手皱眉道:“周淑?哪家周淑?我不知道,你去别家问问吧。”
陆仲银只得又回到牛车边上,和大哥陆大金漫无目的的在这镇子里穿行。
过了一个时辰,就在两兄弟打算休息一下之时,忽然迎面走来一名身穿深色布衣,头戴巾帽的男子,陆仲银忽然将其拦下,笑着问道:“大兄弟,请问你知道周淑住在这镇子哪里吗?”
这男子手撑下巴,略微一琢磨,然后笑着说道:“你可问对人了!我刘莽可是霞地镇最有名气的包打听,霞地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人和事,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刘莽右手前伸,举起手指尖搓个不停。
陆仲银当即明白了刘莽的意思,赔笑说道:“刘莽兄弟,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逃难来的,现在身无长物,就剩牛车上这些了,你要是愿意,就看看有没有合意的吧!”
刘莽嘴角扯了扯,走到牛车前看了一眼便失了兴趣,见这汉子也不是说假话的人,于是说道:“算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不收你钱了,你去镇上那私塾看看,说不定有你要找的人,记得别走错了,镇上就那一家私塾。”刘莽说完,便脚步匆匆离开了,都没顾得上听陆仲银的感谢。
两兄弟在问到镇上私塾位置之后,眼里带着希望朝那地方走去。
天外,七重天之上,一名黑袍男子与一名浑身火袍,赤眉赤须的光脚男子正在火神殿一处隐秘角落密谈。
只见那黑袍男子以神念说道:“祝融,这场雨是不是该停下了?人间已经死伤无数,那落霞洲的凡人更是十不存一,你还不打算停下来吗?”
须发如火焰升腾般的祝融笑道:“是该停了,不过你们的收获应该也不错吧,一场雨造就了如此多的生灵怨念与游荡的鬼火,你的修为想必能更进一步了吧!”
黑袍男子对于祝融的话嗤之以鼻,以不屑的语气说道:“祝融,我可不像你一样,此番作为实在是有伤天和,你当心被天道察觉,处你极刑!”
原本只是微笑着的祝融此刻更是哈哈大笑道:“天道,我才不怕天道,天道无常又如何,我祝融不还是好好地在这七重天上快活!当初共工与我争夺之时,撞断不周山天柱,天柱落海这才有了那落霞洲,人间那在落霞洲上生存的凡人就应该任我祝融予取予求!”
黑袍男子见此不再多话,转身就走,丢下一句:“雨停了,你好自为之!”
祝融见黑袍男子离开,嘴角又露出一丝奸邪笑容,然后转身瞧着自己光芒愈浓的金身法相。
那黑袍男子在一处角落里,袖袍一挥,浑身上下从黑袍转瞬间变成了一身华美无比的神袍,再以丰神俊朗的外表朝火神宫外走去。
陆大金和陆仲银两兄弟不停问着路,这才走到了霞地镇唯一的私塾—长书轩,私塾门口栽着两颗松树,此时已经挂上了松果,还有些小松树冒着小雨出来瞧瞧这松果成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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