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上大学以后是住校的。
从小到大,白茶的集体生活这一档总比平常小孩缺失得厉害,很多次校外劳动之类的,她连假都不用请,直接消失就可以了。上大学之前,白茶仅有的两个朋友都被家里送出国了,她环视四周,居然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朋友都找不到。
她会芭蕾、会弹琴,可这些并不能让她不孤独,在被许多许多的思绪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她终于正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
白茶晚上的时候去找白夫人,想跟她说自己上了大学想住校。走到卧室外面,门是半掩着的,她听见白夫人正在跟白仲安说:“谁家的漂亮女孩不是被男孩子众星捧月的围着,偏我们家囡囡非要喜欢宋家大儿子。”
白仲安大概是在看报纸,一阵淅沥哗啦纸张抖动的声音传来,等了等,他才说:“这是囡囡自己选的路。”
“唉,偏偏是这条最难的路,可怜我们家囡囡。”白夫人的尾音里带了哽咽。
许久,白仲安长叹了一声。
白茶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愣了一会神,静悄悄的转身回自己卧室。
第二天早晨,白茶起了个大早。白夫人在楼下餐厅见到白茶时吓了一跳:“今天囡囡怎么起的这么早?”
白茶把筷子一双双摆好,笑嘻嘻的:“饿醒了,所以起的早。”
白仲安倒是借着机会教育了几句:“囡囡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早睡早起,身体才能好。”
吃早饭的时候,白茶说:“爷爷,奶奶,我想上大学之后住校。”
白仲安和白夫人都怔了怔,过了一会儿,白夫人说:“囡囡啊,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家,我实在不能放心。”
“奶奶。”白茶把桌上的白水煮蛋剥了一个递到白仲安手里,又剥了一个递给白夫人:“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了,你看,小楠她们都能出国,我就住个校而已。”
白夫人不屑一顾:“小楠带了两个保姆一起出去的吧,难道囡囡你也要带保姆一起上学?”
白茶一窒,一直沉默的白仲安说:“囡囡要是自己想住校就让她住吧,锻炼一下也好,要是不行,就不住,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茶一听,赶紧说:“是啊,奶奶,我先住两天,要是不行,再回来呗。”
吃完早饭,白仲安匆匆忙忙的开会去了。白茶蹭到白夫人身边:“奶奶,我保证,要是不习惯,立马就回家。”
白夫人拖住白茶的手,白茶正满是期待的看着她,白夫人笑了笑:“囡囡,奶奶是半截埋到土里的人,也不知道能看着你多久,只希望你能顺顺当当的。”
白夫人的手很柔软,融融暖意从手上源源不断的传到白茶心里,她很难过,声音涩涩的:“奶奶,您一定长命百岁,等到我结婚生了小孩,奶奶,你一定都能看到。”
“傻话。”白夫人伸出手帮白茶拢了拢头发,慈祥而和蔼。
白茶抽噎:“奶奶,要是你不愿意我住校,我就不去住...还有,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要去就去吧,多交几个朋友也好。”白夫人轻轻拍了拍白茶的手背。
晚上宋南燊有个应酬,等到一帮子人吃完饭唱完歌,回到大院已经九点多了。他开车路过白家楼下,看见有房间灯光还亮着,钢琴声徐徐传来,反反复复都是一首曲子。
宋南燊靠在车里,点了根烟,月色溶溶的夜里,只有空灵的琴声伴着蝉鸣,他缓缓抽着烟,静静的看渺渺的烟消散在夜色里。
抽完两根烟,宋南燊打开车门,朝白家走去。刘嬷嬷来开的门,见到他,只点点头:“囡囡在上面。”
宋南燊上楼走到起居室,白茶坐在三角钢琴后面还在执着的弹着那首曲子,一见到他,曲子戛然而止。白茶站起来,笑道:“南燊哥,这么晚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曲子?”宋南燊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为什么反复弹?”
“是舒曼的《梦幻曲》,我原来总是弹不好,连李斯特的《钟》都能弹好了,偏偏《梦幻曲》弹不好。”
宋南燊对古典音乐了解有限,便问:“这是什么原因?”
白茶站到窗口,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她深吸一口气:“老师说是我投入的感情不够。”说完,回头一笑:“所以我就一遍一遍的弹,弹到自己都恶心了。其实,弹不弹得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这样死脑筋。”
宋南燊拍拍白茶的头顶,鼓励道:“我倒觉得你现在弹得很好,总算是付出有回报了。”
“付出有回报....?”白茶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想起:“南燊哥,我决定上了大学以后去住校。”
“住校?!”宋南燊很惊讶:“能习惯吗?”
白茶故意撅了撅嘴:“怎么都不相信我会住得很习惯呢?”
宋南燊笑得很温柔:“不是不相信,但你何必去吃那个苦呢?我还打算每天去接你放学呢。”
白茶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南燊哥,你当我几岁,还要每天接我放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