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是H省的人?”白夫人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陈千瑶身上。
“是的。”
“H省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说起来,我还是两年前陪着白茶她爷爷考察的时候去过。”
陈千瑶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点点头。
白夫人轻笑了一声,忽然问:“陈小姐是愿意出国还是去S市?”
出国?S市?
陈千瑶想放声大笑,就这样了吗?难道她和宋南燊这五年来,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都是假的?
良久,陈千瑶抬起头:“宋南燊知不知道?”
白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重要吗?”
“重要。”陈千瑶执着的看着白夫人,白夫人心中一动,蓦然间想起白茶,也时常有这样的表情,明明是妩媚的五官却流露出坚毅的神色。
白夫人叹了叹:“陈小姐,有些事不妨糊涂一些。你们还年轻,等到我这个年纪,人情世故都摆在眼皮底下,通通透透的,反倒没有意思了。”
陈千瑶没说话,只是死死地咬住下唇,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夫人没有惊动她,端起茶盏,又抿了口茶。
旧年的洋房里,采光不好,哪怕是夏日的正午,房间里也透着股阴凉。院子里起了阵风,窗外的一棵树上叶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细碎的阳光照进来,光影流动间,茶盏里碧绿的一汪茶水霎时鲜活起来。
陈千瑶想起家乡的湖水,每到夏日,也是这样碧绿清亮。她每个周末从家里去县城的高中都要路过湖边,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大山,只有这汪湖水鲜活灵动。
“我...去S市。”陈千瑶听见自己说。
出房间时,老式的机械落地钟“铛铛”的响起来。陈千瑶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房间,白夫人靠在沙发里,正侧脸看着窗外,剪影一般的画面,烙进了她的脑海。
还是来时的那人送陈千瑶回去,一路上,陈千瑶仿佛累极,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弄堂口,车子开不进去了,下车后,那人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陈小姐,请收好。”
陈千瑶接过信封,已然无所谓羞涩不羞涩了,直接把线一圈圈松开,往里看了看,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文件模样的纸张。她抬起头,不无讽刺:“怎么不是钱?”
那人似对陈千瑶的尖刻无所察觉,态度依旧良好:“陈小姐,支票已经在里面了。”
陈千瑶一时间觉得无趣,收拾起信封,往弄堂里走去。
到了家,陈千瑶把信封里的东西部抖落在床上,有机票、给S市博物馆的介绍信、还有一笔对她来说不啻为天文数字的钱。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陈千瑶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妥当了,后天离开的机票、让B大历史系毕业的她去S市博物馆、够在S市买一套小房子的钱。
她缩在床边,呜呜的哭起来。
傍晚的时候,宋妈妈来到简陋的出租屋,抓着陈千瑶的胳膊祈求:“陈小姐,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南燊吧。”
陈千瑶红肿着眼睛,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宋妈妈拿帕子擦眼泪:“陈小姐,南燊这些年对你好不好,你是知道的,你就当为南燊好,以后再也不要回这里了。”
直到陈千瑶上飞机,宋南燊都没有出现。她想起白夫人的话,人情世故都摆在眼皮底下,通通透透的,反倒没有意思了。她擦干眼泪,离开了。
“哥。”宋北良走到病床边,轻轻地喊了声。
病床上的白茶似有所觉,动了动眉头。宋南燊轻轻站起身,和宋北良一起走到病房外。
“哥。”宋北良说:“千瑶姐走了。”
宋南燊定定的看着白色的墙壁,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宋北良问了句:“哥?”
“哦。”宋南燊点头:“我知道了。”
宋北良在宋南燊身边站了片刻,转身轻悄悄的开门,进了病房。
这一层的病房都是高级的单人间,病人本来就少,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医院的嘈杂也没有。
宋南燊站在走廊里,听见不远处的病房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京戏,大约是哪位老人家在看电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和着一阵急一阵缓的鼓点钻入宋南燊的耳朵里,他有些恍然,迷蒙间只有半阙词在脑海里反复的转,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暮凭栏,无限关山。
宋北良走进病房时,白茶刚好醒过来,揉了揉眼,朝宋北良一笑:“北良哥。”
宋北良轻轻走过去,俯身看着白茶:“感觉好点了没有?”
“嗯。”白茶点点头:“我哥呢?”
“他刚走没多久,说晚上给你带鸡汤来。”
白茶乖巧的应了声:“好。”
转眼,又睡过去了。
宋北良怔怔的望着白茶的睡颜,她到底是年轻,即使是这样折腾,脸上也没有憔悴浮肿,只是分外苍白一些,衬得眉心里的朱砂痣越发鲜艳了。
他心口一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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