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彼时此时·马基雅维利在伊莫拉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尾声
人,磨坊主、屠户,还有巴蒂斯塔。”

    “都是人渣!”

    “他们让我的智慧能够稍微增加一点儿,说到底,他们并不比那些国家的大臣们更愚蠢,总体而言,也不比他们更卑鄙。”

    他把大儿子贝尔纳多抱过来放在腿上,开始给他喂饭。

    “你的汤不要凉了。”玛丽埃塔说道。

    他们一家——还有女仆和雇工,在厨房里吃饭。喝完汤后,女仆又给他拿过来三只插在扦子上的烤云雀。他感到惊讶,但很开心,因为往常的晚饭一般只有一碗粥、一份色拉。

    “这是什么?”

    “乔瓦尼抓的,我想你会喜欢吃的。”

    “都是给我的?”

    “都是给你的。”

    “你是一个好女人,玛丽埃塔。”

    “我跟你结婚都五年了,我还不知道?要想进入你的心,必须通过你的胃。”她淡淡地说道。

    “你观察得够细的,为这,你也应该吃上一只云雀,亲爱的。”他回答道,说着用手指夹起了其中的一只,不由分说地突然放到了她的嘴里。

    “它们在狂喜中飞向天空,内心里唱着欢快的歌,就在这时,它们被一个无聊的男孩捉住了,接着被烹饪并吃掉了。所以,人啊,尽管有着展翅翱翔的理想,有着对智慧之美的想象,以及对无限世界的渴盼,但到头来还是被邪恶的命运控制,除了喂虫而毫无用处。”

    “亲爱的,快趁热吃饭,话以后再说。”

    马基雅维利笑了。他把另一只云雀从扦子上扯下来,用他坚固的牙齿咀嚼着,吃得嘎吱作响,同时用满怀爱意的眼睛看着玛丽埃塔。不错,这是一个好女人,她生活节俭,而且性情温和。每每看到他出差离开,她都很难过,而每次回来,她都喜不自胜。他怀疑她是否了解他对她的不忠。如果她知道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话,这说明她通晓事理,而且心地善良;他本来会走得更远,行事更为糟糕,但他没有,他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满意。

    吃完饭后,女仆洗刷碗碟,玛丽埃塔把孩子们打发上了床。马基雅维利上了楼,脱下穿了一整天的满是泥渍的脏衣服,换上了——他自己描述为的——气派而高贵的装束,因为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晚在书房读一读自己喜欢的作家的作品。他还没穿好衣服就听到一个骑马的人赶了过来,接着听到骑马人跟女仆说话要找自己,是比亚焦!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事会让比亚焦从城里出来。

    “尼科洛,”他在楼下大声叫道,“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等一下。我准备好马上下去。”

    已近黄昏,天气有点儿凉了。马基雅维利利落地把他的黑锦缎长袍套在束腰外衣上,然后开了门。比亚焦正在楼梯下面等他。

    “瓦伦蒂诺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有信使从潘普洛纳赶来。我想,你想知道这事,所以就出城来了。”

    “到我书房来。”

    他们坐下来。马基雅维利坐在书桌旁,比亚焦坐在一把雕花椅子里,这把椅子是玛丽埃塔嫁妆中的一部分。比亚焦把听说的情况转述了一遍。切萨雷·博尔贾在埃布罗河畔的一个村庄建立了自己的司令部,计划袭击莱林伯爵的城堡,莱林是叛乱贵族中势力最强大的一个。三月十二日一大早,公爵的军队和伯爵的军队有过小规模的交战。切萨雷·博尔贾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警报就响了。他穿上盔甲,骑上马,投身到战斗中。叛军逃逸后,他根本没看清后面是否有人跟着,就猛追敌人到了一条深谷里,在那里,他孤身一人深陷重围,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激烈地战斗,直到被杀死。第二天,国王和他的军队找到了他的尸体,他全身赤裸——他们已经扒去了他的盔甲和衣服,国王用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他光光的身体上。

    马基雅维利专注地听着,比亚焦讲完后,他沉默不语。

    “他死了是好事啊!”比亚焦停了一会儿,说道。

    “他失去了他的国家、金钱,还有军队,但整个意大利仍对他心有余悸。”

    “他是一个恶人。”

    “神秘莫测,令人费解。他是一个残忍奸诈而又无所忌惮的人,但他又为人能干,精力过人;他性格温和,自控力强,他确定的路线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他喜欢女人,但他只是从女人身上得到快乐,而不会受到她们的任何影响;他创建了自己的军队,并让其对他忠心耿耿,信赖有加;他对己甚严,在行军过程中从不顾忌饥寒,他的身强体壮使他不易感到疲惫;在战斗中他勇敢无畏,斗志昂扬;他跟那些最无用的士兵一起分担危险;他对和平与战争的艺术了解得非常透彻;他选择官员别具鉴别力,他小心行事,以便让官员们对他的好意保持依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做了一名精明者及有智慧者所能做的一切。如果他的方法没能给他带来成功,那也不是他的过错,而只是命运极端的、非同寻常的恶意造成;以他伟大的精神和崇高的目的,他已经没法做得更多。他的计划的挫败只是因为亚历山大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