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之中。
他们回到了平房。哈罗德洗了个澡,稍睡了会。晚饭后,他们心平气和地谈了很久。他承认,在他们结婚前,他就时不时地饮酒过量——在偏远的驻扎地这种恶习很容易养成。米莉森特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同意了。在米莉森特前去瓜拉索洛分娩前的那几个月,哈罗德扮演了一个优秀丈夫的角色,温柔体贴,充满自豪,深情款款,无可挑剔。一艘汽艇前来接米莉森特,她将离开哈罗德六周时间。他向她做出忠实承诺,绝不再沾一滴酒。他把手放在她肩上。
“我从不食言,”他庄重说道,“即使没有这个承诺,你想你在遭那么大的罪,我还能增加你的痛苦吗?”
琼出生了。米莉森特住在驻外代表家里。驻外代表的妻子是个和善的中年女子,待她非常友好。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漫长时间里,她们几乎无事可做,只有通过聊天打发时间。丈夫过去的酗酒史她终于一点一滴都了解到了。对她来说最难接受的事实是,当时他要保住自己位置的唯一条件是要带回一个妻子,这让她气愤、怨恨不已。当她意识到他过去是一个不可救药的酒鬼时,她隐隐感到不安。她惊恐地想到,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他不可能抵御住酒瘾的。她带着孩子和保姆回了家。她在河口待了一个晚上,让一名信使坐上轻舟去通知丈夫。汽艇到达后,她焦虑地扫视了一下码头,看到哈罗德和辛普森先生正站在那里,年轻的士兵整齐地列队站着。她的心沉重起来,因为她看到哈罗德的身子在轻微地摇晃着,像是一个人站在行驶着的船上,努力保持着平衡。她知道他又醉了。
这次回家不能让人愉快。她几乎忘记了母亲、父亲和妹妹正静静地听着。现在她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他们的存在——她说的那些似乎太遥远了。
“那时我知道我痛恨他,”她说,“我都想杀死他。”
“哦,米莉森特,不要那样说,”她母亲叫道,“别忘了,他人已经死了,可怜的人哪!”
米莉森特看了看母亲,愤怒使她那张漠然的脸阴沉下来。斯金纳先生不安地走动着。
“继续说。”凯思林道。
“当他发现我已了解到了一切后,他反而释然了。三个月后,他的震颤性谵妄又发作了一次。”
“那你怎么不离开他?”凯思林问。
“那有什么用?要是那样,两周之内他就会被解雇。再说如果离开了,谁来养我和琼?我必须留下来。当他清醒时,我没什么抱怨的。他根本不爱我,但他喜欢我;我跟他结婚也不是因为我爱他,只是因为我需要结婚了。我尽了最大努力不让他沾酒,还设法让格雷先生下令禁止从瓜拉索洛运威士忌过来,但他能从中国人手里买到。我监视着他就像猫监视老鼠一样。但他太狡猾了,不久又发作了一次。对于工作他开始玩忽职守,我担心会遭到投诉。我们离开瓜拉索洛两天,以便进行治疗,但我想这时有了什么说法,因为格雷先生给我发来一封私人告诫信。我给哈罗德看了,他怒骂、咆哮起来,但我看出他有些害怕。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他没有再喝醉,不过随之又旧病复发了。这样反反复复,直到我们离开那里。
“在我们到这里停留之前,我请求他小心,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人知道跟我结婚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英国停留期间,他的表现一切正常,在我们乘船离开前,我又警告了他。他越来越喜欢琼,为她感到自豪,琼也对他很依恋,她喜欢他更甚于喜欢我。我问他如果孩子知道他是个醉鬼,他还想不想让孩子长大,我终于找到了控制他的方法。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害怕。我告诉他,我不允许这个事情再次发生了,倘若他让琼看到他喝醉了,我马上带她走人。你们知道吗?当我说这话时,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那天晚上,我跪下来感谢上帝,因为我找到了拯救自己丈夫的办法。
“他说如果我支持他,他将再试一次,我们决定一起战斗。他做出了艰辛的努力,当他觉得‘必须’得喝点儿的时候,他就来找我。你们知道,他这个人往往喜欢炫耀,但在我面前,他非常谦和,像个孩子一样,他需要依靠我。或许结婚时他不爱我,但这个时候,他是爱我的,也爱琼。过去我恨他,因为那份耻辱,因为他喝醉了酒还故作尊贵威严,让人憎恶,但现在我内心里面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情感——它不是爱,而是一种奇异而羞涩的柔情。他不只是我的丈夫了,他还像个孩子,在那些漫长而艰难的日子里,在我心里揣着。他为我感到骄傲,你们知道,我也感到自豪。他说话时的长篇大论不再让我心烦,而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让我觉得滑稽而迷人。最后我们胜利了——有两年的时间,他再没喝过一滴酒,而且酒瘾一点都没了,他甚至能对此开开玩笑。
“辛普森先生那时已经走了,我们又有了一个年轻人,叫弗朗西斯。
“‘我是个改造好的酒鬼,你知道,弗朗西斯。’哈罗德有一次跟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妻子,我早就被开除了。我有个全世界最好的妻子,弗朗西斯。’
“你们不知道听到他说那样的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觉得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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