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眼,而儿子对她报以微笑,狂怒占据了她的心。她以前憎恨自己的邻居,因为她们都很快乐,而自己却很凄惨,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可怕秘密。不过现在,她对他们的恨意更深了一层。她甚至有些疯狂地想到,他们那些人共谋要把儿子从自己身边夺走。下个周日下午,拉·卡奇拉走出房间,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口站着。她这一举动非同寻常,邻居们开始议论纷纷。
“你知道她为什么去那里吗?”罗莎莉亚问,笑得快要窒息了,“她的宝贝儿子要来了,她不想让我们见到他。”
“她认为我们会吃了他?”
古利托到了,他母亲迅速把他带回自己房里。“她在嫉妒儿子,好像他是她的情人一般。”皮拉尔说。
罗莎莉亚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又一次笑了,亮闪闪的眼睛里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她突然想到,如果跟古利托说句话将会非常有趣。一想到拉·卡奇拉的愤怒,罗莎莉亚洁白的牙齿开始闪烁出光彩来。她便在大门口坐下,这样当她母子俩出门时,就只能从她身边走出去。但当拉·卡奇拉看到她后,便走到儿子的另一侧。如此一来,她跟她儿子连瞥一眼都做不到了。罗莎莉亚耸了耸肩。
“你不会如此轻易打败我的。”她想。
到了下一个周日,拉·卡奇拉又在门口占据了那个位置。罗莎莉亚直接走到了大街上,朝着她猜想的古利托可能前来的方向走去。一分钟后,她看到了他,又继续往前走,故意装出没看到他的样子。
“你好!”他停下来,说道。
“是你吗?我还以为你害怕跟我说话呢。”
“我没有什么害怕的。”他吹嘘道。
“除了你母亲。”
她继续往前走,好像让他离开她。不过她很清楚,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去哪里?”他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古利托?找你母亲去吧,小帅哥,她会打你的。当她和你在一块时,你是不敢看我的。”
“胡扯。”
“好吧,愿上帝与你同在!我还有事。”
他非常扭捏地走了。罗莎莉亚笑起来。当他和母亲穿过庭院准备出门时,罗莎莉亚又一次待在院子里。这一次,他的羞怯变成了勇气,他停下来跟罗莎莉亚道了声晚安。拉·卡奇拉气红了脸。
“快点,古利托,”她烦躁地叫道,“你在磨蹭什么?”
他走了。这个女人在罗莎莉亚面前停了一会儿,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显而易见,她控制住了自己,然后回到了自己幽暗、沉寂的屋子里。
几天后便是塞维利亚的守护神圣伊西多罗的节庆日。为庆祝佳节,泥瓦匠和其他一两个人在庭院里挂上了一串中国灯笼。在晴朗的夏夜,灯笼发出柔和的光。天空是温婉的,星星在闪烁。房子的住户们都在庭院的中央聚集了,大家坐在椅子里。一些女人在给孩子喂奶,手里摇着小小的纸扇。那些大点的孩子惹是生非了,女人就会骂他们几句,这时,她们没完没了的闲谈才会暂时中止一会儿。白天让人窒息的酷热过后,晚上清凉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那些去看了斗牛比赛的,正讲给运气稍差没机会前去的人听。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著名斗牛士贝尔蒙特的伟大功绩。在生动的想象力的帮助下,他们把那里每时每刻发生的一切,所有的细节——各类事物,各种颜色,都无一偏漏地描绘了一番,似乎在塞维利亚的历史上,现在的斗牛运动已经登峰造极,超越以往任何时候。除了拉·卡奇拉,每个人都在场。在她的房间里,大家看到一支孤独的蜡烛正发出摇曳的光芒。
“她儿子呢?”
“他在呀,”皮拉尔答道,“一小时前,我看到他过去了。”
“他一定在自得其乐。”罗莎莉亚大笑道。
“哦,不要打扰拉·卡奇拉了,”另一人说,“你跳支舞吧,罗莎莉亚。”
“跳吧,跳吧,”他们嚷道,“来吧,我的女孩,跳支舞吧。”
在西班牙,人们喜欢跳舞,也热衷于观看跳舞。很多年前,据说,没有一个西班牙女人天生不会跳舞。
椅子很快围成了一圈。泥瓦匠和电车售票员拿来了吉他。罗莎莉亚取来了响板,和另外一个女孩向前迈了一步,开始她们的表演。
古利托正待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听到音乐响起后,他急得抓耳挠腮。
“他们在跳舞呢。”他说,这时他的四肢都痒痒起来。
他透过窗帘向外看了看,看到那群人正坐在中国灯笼柔和的灯光里,看到两个女孩在跳舞。罗莎莉亚身着节日盛装,而且按照习俗涂上了厚厚的浓妆。一支鲜艳的康乃馨插在头上,闪烁着光泽。古利托的心猛跳起来。西班牙人的爱情来得总是那样迅速。自从那天跟她第一次说话以来,这个漂亮女孩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他走到门口。
“你要干什么?”拉·卡奇拉问。
“我去看看他们跳舞。我开心一下你总不让。”
“你是想去看罗莎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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