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很是和善,皮埃尔太太便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她。
“这些畜生!”她说。她同情地望着安妮特:“可怜的孩子。”
她把城里一名助产士的地址交给她们,并让她们跟助产士说,她们是从她这里过去的。助产士给她们开了些药。药物让安妮特痛苦欲死,但除此外,便没什么效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好好的。
这就是皮埃尔太太讲给汉斯听的事情的前后过程。汉斯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周日了,”他接着说道,“我没什么事做,我再来,咱们谈谈。我还会带好东西过来。”
“我们没有缝衣针,你能给我们带点儿吗?”
“我试试吧。”
她又把那捆柴火背起来,步履艰难地往回走,汉斯回到了苏瓦松。第二天,他不敢骑摩托车,便雇了辆脚踏车。他把食物捆在车架上,这次的包裹比往常大,因为里面放了瓶香槟。到农场时,已是夜幕四合时分,全家人肯定都从田里回来了。皮埃尔太太正在做饭,她的丈夫在读《巴黎晚报》,而安妮特在补袜子。
“瞧,我给你们带了几根针,”他把包裹解开,说道,“这些布料是给你的,安妮特。”
“我不要。”
“你不要?”他咧着嘴笑了,“你该给孩子准备点儿东西了。”
“那是对的,安妮特,”她母亲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安妮特仍在补袜子,头都没抬。皮埃尔太太那贪婪的目光扫了一遍包裹里的东西:“一瓶香槟?”
汉斯咯咯地笑起来。
“我马上告诉你香槟有什么用,我有个想法。”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安妮特面前,“我不知从何说起。安妮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感到抱歉。但也不是我的错,是当时的环境造成的。你能原谅我吗?”
她用仇恨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永远不会。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难道还不够吗?”
“啊,那倒也是。不过,或许我没有毁了你吧?当我听说你要生孩子时,我开始觉得好玩儿,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它让我感到自豪。”
“自豪?”她激烈嘲弄道。
“我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安妮特。我很高兴你没把孩子打掉。”
“你怎么敢这样说?”
“听我说。自从知道这件事后,我再没考虑别的。六个月后战争就要结束了。明年春天,我们就能让英国人投降,他们已经没机会啦。到时我就退役,跟你结婚。”
“你?为什么?”
他褐色的面皮涨得通红,已无法用法语把意思表达清楚。于是,他就用德语说了,他知道她能懂。
“Ich liebe dich.”
“他在说啥?”皮埃尔太太问。
“他说他爱我。”
安妮特向后仰了仰脖子,发出刺耳的狂笑声。她笑得越来越响,无法遏制,泪水从眼眶里滚滚而出。皮埃尔太太狠狠地拍了拍她的两个面颊。
“你不要在意,”她对汉斯说,“这是歇斯底里症,她的情况……你知道。”
安妮特喘了口气,安静了下来。
“我带来一瓶香槟,是用来庆祝我们订婚的。”汉斯说。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的?”安妮特说,“我们被一群傻瓜打败了,这样的傻瓜。”
汉斯继续用德语说道。
“我原先并不知道我爱你,直到那天发现你要生孩子了才意识到。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如电闪雷鸣一般,不过我相信我是一直爱着你的。”
“他说啥?”皮埃尔太太问。
“没什么重要的。”
他又开始讲法语。他想让安妮特的父母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现在就想同你结婚,只是他们不允许。不要以为我啥都不是。我父亲颇有钱财,在我们那个市镇,我们家的名声也很好。我是家里的长子,你以后什么都不会缺。”
“你是天主教徒吗?”皮埃尔太太问。
“是的,我是天主教徒。”
“这很重要。”
“我们所住的乡下,风景优美,土壤肥沃,从慕尼黑到因斯布鲁克,再没有比我们家更好的耕地了,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农场是我祖父在七十年战争后购买的。我们有一辆汽车、一台收音机,还有一部电话。”
安妮特转向父亲。
“这位先生有着全世界的智谋。”她大声挖苦道。她看着汉斯,说:“我的地位不错呀——一个被征服国家的外国女人,还带着一个私生子。这是给我一个获得幸福的机会,是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皮埃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终于第一次开了口。
“不可以啊。我不否认,你的表态是好的。上次大战我也参加了,我们也都干了些和平时代不会干的事。人性就是如此。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安妮特就是我们的一切。我们不能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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