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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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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征服者
可耕土地和牧场。老头哀叹道,农场没有劳力,没有肥料,牲畜都被牵走了,农场就要完蛋了。汉斯满怀同情地倾听着,深表理解。

    “你问我为什么不能像父母那样理智?”安妮特说。

    她把自己的衣服拉紧了,让他瞧自己的身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情境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震动。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

    “你怀孕了!”

    她缩回到椅子里,双手抱住头,撕心裂肺般痛哭起来。

    “真是耻辱啊,耻辱!”

    他一下子跳到她面前,想把她揽在怀里。

    “宝贝。”他叫道。

    但她一下子站起来,推开了他。

    “不要碰我。快滚,滚!你对我的伤害还少吗?”

    她冲出了房间。汉斯一人坐在那里待了几分钟,不知所措起来。他慢慢地返回苏瓦松,头脑里思绪翻腾。上床后,他一连几小时都无法入眠,脑子里全是安妮特和她隆起的肚子——她可怜至极,坐在桌边几乎把眼珠子都哭出来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自己的孩子呢。他开始感到困倦,突然又惊醒了,睡意全无——如同突如其来的毁灭一切的炮火一样,使他清醒,让他突然意识到——意识到:他爱上她了!事情如此让人惊讶,让人震惊,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当然他对她想了很多,但都没想到这一点。他想的是,如果能让她爱上自己,那就是个天大的玩笑;假如她主动投怀送抱,而不是像上次让他采用暴力,那就是一场胜利。很长时间里,他都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姑娘,跟其他姑娘没啥区别。她不是他喜欢那一类,不够漂亮,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为何突然间就对她有了这种奇特感觉呢?不是快乐,而是痛苦。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这就是爱情,他感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他想拥抱她,想轻抚她,想吻她那双泪迹斑斑的眼睛。他想,他对她没有肉体欲望——像一个男人对女人那样,他只是想安慰她,想让她冲他微笑——奇怪,他从未见过她的微笑;他还想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美目,漂亮而充满柔情。

    三天来,他一直无法离开苏瓦松。三天——三个白天、三个夜晚,他满脑子里都是安妮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三天后,他终于可以到农场去了,他要亲自见见皮埃尔太太。运气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还未到她家,就在路上碰到她了。她在树林里捡了一大捆柴火,正背着回家去。他把摩托车停下,他明白,她对他友好只是因为他带来了食物,不过他并不介意,她只要客客气气就够了——再说,只要他能带给他们食物,她的态度就不会变化。他对她说,他想跟她谈谈,让她把柴火放下来,她按照他的要求做了。这天天空灰蒙蒙的,有云,但不寒冷。

    “安妮特的情况我知道了。”他说。

    她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她决心不让你知道的。”

    “她跟我说了。”

    “都是你那天晚上干的好事!”

    “我原先不知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她开始说起来,没有痛苦,甚至连指责他的意思都没有,就像发生的一场天灾,比如母牛因生牛犊死掉了,又像春天的严霜,毁掉了果树和庄稼。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人类唯有逆来顺受,而别无他法。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后,安妮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发了高烧。他们以为她要疯掉了,一连数小时尖叫不止。请不到医生,村医也已应征入伍了。即使在苏瓦松,也只剩下两名医生,且都年事已高,就是派人去请,他们会来农场吗?而且他们是不许离开苏瓦松的。退烧后,安妮特仍病得太重,只能卧床。后来,她终于能下床了,但依然虚弱、苍白,显得楚楚可怜,打击太沉重了。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过去了,月经没来也没有注意,因为她过去就没规律。是皮埃尔太太首先怀疑出了问题。她问了安妮特一些情况,两人都吓坏了,但都不敢肯定,所以没有告诉皮埃尔。三个月后,已无须再去怀疑——安妮特怀孕了。

    他们家有一辆旧“雪铁龙”汽车。战前,皮埃尔太太每周两个上午,会开着车载着农产品到苏瓦松卖掉。但自从德国人占领苏瓦松以来,他们已没有东西可卖,也就无须前去了。汽油几乎难以买到。不过,他们现在又把车开出来,向城里驶去。路上见到的都是德国军车,德国士兵在街上到处闲逛。满街都是德国的招牌,公共建筑上贴着德军统帅部签署的法文公告,许多商店已关门大吉。她们找到了所认识的一个老医生,他证实了她们的猜测,但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无法提供帮助。两人啜泣起来,医生耸了耸肩。

    “这种事也不止你们一个,”他说,“听天由命吧。”

    她们还认识另一名医生,便去找他。她们按响了门铃,好久没人应答。最后,一个愁眉不展的黑衣女子把门打开了。当听说她们是来看医生的,便开始哭起来。医生被德国人抓走做了人质,因为他是互济会成员。德国军官们常去的一家咖啡店发生了爆炸,两名军官被炸死,几名受伤。如果限期内不把罪犯交出来,他就要被枪决。那个女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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