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不过碧翠斯逐渐四肢无力、满脸愁苦起来,弗兰克低低的嗓音变得沙哑。而这些是只有在打桥牌时才会出现的呀!往常她们喜欢指手画脚地交谈,但交谈得很友好。不过现在,一点儿明显的不快掺杂了进来——有时候,她们其中一个会过于直接地指出另一人的问题,讨论就变成了争论,争论变成了争吵。有时候,到了最后,大家都气鼓鼓地,谁都不理谁。有一次,弗兰克指责“箭头”故意让她下不来台。有两三次,三人中最温柔的碧翠斯只有哇哇哭的份了。还有一次,“箭头”一气之下,把纸牌往桌上一扔,冲出了房间。每个人都火冒三丈,莉娜便充当和事老。
“打牌还吵架,我觉得太不应该了,”她说,“不管怎样,这只是场游戏。”
对她当然没什么了。她吃的是美食,喝的是香槟,另外还有惊人的好运——把她们所有的钱都赢去了!每次牌局后,得分都会记在一个本子里,她的收入一天天上涨,没有任何例外。世上有没有公平哇?三人之间相互憎恨起来。尽管她们也恨莉娜,但还是忍不住把一些秘密告诉她。每个人都是单独去找她,告诉她另外两人是多么可恶。“箭头”说,整天见到比她大那么多的女人,肯定不是好事。她很想不要自己的那份租金了,然后到威尼斯度过余下的夏天。弗兰克告诉莉娜,她有着男人般的意志,要求她对轻佻如“箭头”、愚昧如碧翠斯的女人感到满意,那是太过分了。
“跟我交谈,你必须得有智慧,”她低声道,“如果你有我这样的头脑,你就会要求你交往的对象也必须跟你一样聪明。”
碧翠斯只想安安静静地打发日子。
“我真的憎恨女人,”她说,“她们如此不可信赖,如此心怀鬼胎。”
莉娜驻留的两周快要结束的时候,三个女人几乎彼此不说话了。她们还是找莉娜聊天,莉娜不在时,就谁也不露面。她们架都懒得吵了,而且都对其他两位的存在视而不见。如果不见面不行,就彼此冷冷地客气一下。
莉娜要去意大利的里维埃拉会见朋友,弗兰克前去给她送行,要乘坐的火车正是她来时坐过的——走时,她带走了她们三人不少的钱。
“我不知道如何感激你,”莉娜走进车厢时说,“我在这里过得非常愉快。”
如果说弗兰克·希克森身上有一种特质,能让她比成为任何男人的配偶更感到骄傲的,那就是她是一名有着良好修养的女士,她的回答把尊严和亲切完美地融合了起来。
“莉娜,你在这里陪我们,我们很开心,”她说,“你的到来真的令人快乐。”
不过当她转身离开徐徐开出的火车时,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以至于脚下的月台都要晃动了。她猛地抬了抬宽厚的肩膀,大步回家去了。
“好了!”她不时吼道,“好了!”
她换上连体泳装,穿上登山帆布鞋和男式衬衣(并非胡闹),去了伊顿·洛克。午餐前还有些游泳时间。她走过“猴屋”,四下里看了看,跟所有认识的人道声早安——因为她突然间感觉到能跟他人和平相处了。走着走着,她一下子不动了。她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碧翠斯正坐在一张桌子旁,穿着一两天前在莫利纽克斯买的新睡衣,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弗兰克快速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刚刚把头发烫成了波浪,脸颊、眼睛和嘴唇都上了妆。尽管肥胖,甚至庞大,没有人否认,碧翠斯是个极端庄的女人。不过,她在这里干什么呢?迈着尼安德特人无精打采的步子——这是弗兰克的走路特征,她向碧翠斯走过去。身着一袭黑色泳装,弗兰克看起来像是日本人在托雷斯海峡捕到的巨大鲸鱼——也就是俗人们称作海牛的。
“碧翠斯,你忙啥呢?”她低声叫道。
仿佛远山里滚动的雷响,碧翠斯冷冷地看着她。
“吃东西。”她回答道。
“该死,我看见你吃东西啦!”
碧翠斯前面放着一盘牛角面包、一碟黄油、一罐草莓酱、咖啡和一大罐的奶油。她把黄油厚厚地涂在香喷喷、热乎乎的面包上,然后抹上草莓酱,再整个抹上一层浓稠的奶油。
“你不想活了。”弗兰克说。
“无所谓。”碧翠斯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道。
“你的体重会成磅成磅地增加。”
“见鬼去吧!”
事实上,她冲着弗兰克的脸大笑起来。老天爷,面包真香啊!
“我对你太失望了,碧翠斯。我一直认为你很有意志力的。”
“是你错了,那个坏女人!是你把她请来的。十四天里,我看着她像头猪一样狼吞虎咽。是个人谁能受得了!我生气时就要大吃一顿。”
泪水盈满了弗兰克的眼眶。她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无力、如此柔弱,希望有一个强壮的男人把她抱在膝盖上,抚爱她,搂抱她,呼她的乳名。她沉默着走过去坐在碧翠斯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侍者走过来,她用伤感的手势指了指咖啡和牛角面包。
“来一样的。”她叹了口气。
她无精打采地伸手去拿那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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