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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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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托什
群岛中一个较大的岛屿担任行政官已有二十五年,无论是在众人之口还是媒体报道中,都是整个南太平洋家喻户晓的人物。最初,麦金托什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期待着跟他第一次晤面的。他因故在阿皮亚逗留了两三周,然后才接受的这个职位。在都市酒店和英国夜总会他听到了关于行政官数不清的传闻,当时他是极感兴趣的,现在想来却有种讽刺的意味,因为从那时起,沃克本人已给他讲了一百遍。沃克知道自己是个人物,并对自己的名气颇以为傲,所以要故意处处表现出来。他小心守护着关于自己的“传说”,人们必须要了解他那些著名故事的精确细节,否则他会感到焦虑;倘若谁给陌生人讲错了,他便发起怒来,让你哭笑不得。

    沃克带着粗鲁的热诚对初来乍到的麦金托什来说是不无吸引力的,而沃克也乐得拥有一个倾听者,这样他讲给他的话就全是新鲜的,他可以尽情发挥了。他是个好脾气的人,热心而体贴。麦金托什原先是名政府官员,在伦敦过着封闭的生活,直到三十四岁那年,他突然得了肺炎,面临着罹患肺结核的危险,不得不尝试到太平洋找份工作。在麦金托什看来,沃克长期驻留此地是极其浪漫的一件事,在征服环境的过程中体现出冒险精神是这个人的典型特征。在十五岁那年,他就一个人跑到海上,在一艘运煤船上铲了一年煤。他当时还是个身材不高的小男孩,工人和船员对他都很好,但船长不知何故极其厌恶他,待他很残暴,经常对他拳脚相向,他常因肢体伤痛难以入眠,所以对船长恨之入骨。这时有人鼓动他参加某次赛马会,他设法从一个朋友(在贝尔法斯特结识的)那里借了二十五英镑,然后压在了一匹几无胜算的高赔率马上。如果输掉了他是没法还款的,但他从未想到会输,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结果那匹马真的赢了,他发现自己一下子拥有了一千英镑的现金。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当运煤船在爱尔兰沿海某地停靠时,他弄清了谁是城里最好的律师,然后找到了他,说他听说运煤船正在待售,请他代他安排好收购事宜。律师被他的小客户逗乐了——他那时只有十六岁,而且看起来还没有实际年龄大;同时,或许出于同情,律师颇受感动,他答应不但帮他安排好收购,还确保让他做一笔好买卖。过了一段时间,沃克就发现自己成了这艘船只的主人。他回到船上,接下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一生中最美妙的一刻出现了——他给船长下令,要他在半小时内离开运煤船。他让大副当了船长,在船上又航行了九个月,最后把船卖掉了,获利不菲。

    二十六岁时,他以种植园主的身份来到了萨摩亚群岛,他是德国占领期间居住在塔卢亚岛的为数不多的白人之一。那时,他对当地人已经有了一些影响力,德国人让他做了行政官,在这个位子上他一坐就是二十年。当岛屿被英国人夺取后,他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这一辉煌的成功是麦金托什对他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

    但是两人迥异的天性使他们不能做到亲密无间。麦金托什其貌不扬,动作笨拙,长得又高又瘦,胸部狭窄,肩膀拱起,脸色土黄,脸颊深陷,眼睛大而忧郁。不过他极好阅读,当他的书籍运抵后,沃克来到他的宿舍看了看,然后对着麦金托什用嘶哑的嗓音大笑起来。

    “你带这些垃圾到这里干什么?”他问,麦金托什的脸变成了深红色。

    “你觉得它们是垃圾,我很遗憾,我带书来是因为我喜欢读。”

    “你说你有很多书在路上,我想可能会有些我想读的,难道没有侦探小说吗?”

    “我对侦探小说不感兴趣。”

    “那你就是个不可救药的傻瓜。”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

    每个邮包都给沃克带来一堆期刊类文献,还有新西兰报纸和美国杂志,麦金托什对这类时效性出版物非常不屑,这令沃克感到恼火。他对麦金托什空闲时间看的那些书没有一点耐心,他觉得他读泰珀的《吉本:没落与堕落》和伯顿的《忧郁的解剖》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因他从未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所以在评论起他的助手时总是口无遮拦。麦金托什开始审视起这个人的真实面目来,在他粗鲁的、好脾气的外表下,他看到了让人痛恨的粗俗和狡诈;另外他自视甚高,飞扬跋扈,不过奇怪的是,他的个性中带着一种羞涩,让他一点也不喜欢性情上不能相契的人。他会天真地根据别人说过的话来判断他们,如果话语里没有咒骂,没有下流——他自己的话里尽是这些东西,他就会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们。晚上两个男人会打打皮克牌,他牌技糟糕,却又颇为自负,赢了便得意洋洋,输了就乱发脾气。偶尔几个种植园主和商人会开车过来打桥牌,在麦金托什看来,这个时候的沃克性格更是尽显无遗。他打牌时全然不顾自己本家,出牌时吵吵嚷嚷,跟人争论不休,仅是嗓门就足以斩杀对家。另外,他悔牌不断,这么做的时候,他一边讨好对方,一边嘀嘀咕咕:“哦,你不能让一个几乎看不清东西的老人吃亏。”他确信他的对手会认为让他一把也无妨,至于要不要坚持游戏规则,他们都在卿了。麦金托什用冷淡、轻蔑的眼神看着他。打完牌,大伙会抽抽烟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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