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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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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托什
多。”

    “有什么事?”

    “我要到岛的另一侧,五点就要出发,我不希望回来吃饭时太晚。”

    他们平时是晚上七点吃饭。

    “那晚饭改成七点半吧。”

    “我想也可以。”

    麦金托什看着他把烟斗里的烟灰敲出来——这个人保持着原始的活力,生命力旺盛,想到死亡正盘旋在他的头顶之上,真让人觉得奇怪。麦金托什冷峻、忧郁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老天,你跟我去干什么?我坐马车去,能拉我一个人就不错了,三十多英里的路,可不想再拉你。”

    “或许你还不太明白马塔图的村民怎么想的,我觉得跟你一起去会更安全些。”

    沃克爆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

    “做剪报时你才有大用,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紧张兮兮。”

    笑意从麦金托什的眼睛蔓延到了嘴唇,但让其变得痛苦和扭曲。

    “上帝要想毁灭谁,首先使他失去理智。”

    麦金托什说。

    “你究竟在说啥?”沃克问。

    “拉丁语,”麦金托什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

    现在他微微笑了,情绪也变了——他已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其余的就交给命运吧。晚上他睡得非常安稳,几周来都没睡得这么好过。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就出去了。一夜安眠后,他觉得清晨的空气如此清新,让人身心舒泰。大海愈加湛蓝,天空更为明亮,远远好过大多数日子。信风阵阵,让人神清气爽;微风轻拂,湖上波光粼粼,宛如没刷好的天鹅绒。他觉得自己更强壮、更年轻了,热情洋溢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午餐后,他睡了一觉。黄昏时分,他给自己的枣红马装上马鞍,然后骑上去,慢悠悠地穿过了丛林。他仿佛要用全新的目光去把一切看个遍——他终于觉得正常多了,最不寻常的是,他现在可以把沃克完全置于脑后不去管他,就好像他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他回来得很晚,一路骑行让他身上发热,于是又洗了个澡。然后,他坐在阳台上抽起了烟斗,看着湖面上天色正渐渐隐去——夕阳中的湖,蔷薇色、紫色和绿色相互交映,异常美丽。他觉得跟这个世界、跟自己的关系又融洽起来。厨师出来问他晚饭已经做好,要不要再等一等,麦金托什友好地看着他笑了,他看了看表。

    “七点半了,最好不要等了,头儿何时回来说不准。”

    厨师点点头。过了一会,麦金托什看到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穿过了院子。他懒洋洋地起身,到餐室吃了饭。那个发生了吗?“不确定性”真的很有意思,麦金托什在默然中轻笑起来。今天食物似乎不像平时那样寡淡无味,即便仍是汉堡牛排——厨师想不出新花样时必然会做的一道菜,味道也奇迹般地变得鲜美喷香了。晚饭后,他懒散地走到阳台去拿本书,他喜欢这种纯粹的宁静。现在,夜幕已经降临,星星在空中闪烁。他喊了一声,叫人送一盏灯过来。过了一会儿,中国人赤着脚啪踏啪踏地过来了,一束灯光刺破了四周的黑暗。他把灯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麦金托什站在那里突然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在那堆杂乱的报纸中间,他看到了他的左轮手枪。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大汗淋漓。一切已经结束了。

    他用颤抖的手拿起枪,四个弹膛已经空了。他停顿了一会,满腹疑虑地看着外面的夜色,但那里没有任何人。他迅速把四颗子弹塞进弹膛,然后把枪锁进了抽屉。

    他坐下来等着。

    一小时过去了,又一小时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他坐在办公桌旁,似乎在写什么东西,但既没写也没读,而只是听着——他竖着耳朵搜寻着一个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但听到的是踌躇不决的脚步声,他知道是中国厨师。

    “阿松。”他叫道。

    厨师来到门口。

    “头儿这么晚还没回来,”他说,“晚饭都没法吃了。”

    麦金托什凝视着他,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那是否了解他跟沃克以前的关系?他开始工作起来,一声不响地微笑着,一切都有条不紊——谁能读懂他的心事?

    “我希望他在路上吃过了,但不管怎样还是要把汤温着。”

    这句话刚出口,安静突然被一阵混乱的喊叫声和匆忙的赤脚跑步声打破了。一些当地人冲进了房子,有男的女的,还有孩子。他们围在麦金托什周围叽叽喳喳说开了,但说的话无法让人听懂。他们激动、恐惧,有几个人已经哭了起来。麦金托什从他们中间挤过去,走到门口。他虽然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非常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到了大门口,轻便马车已经到了。一个肯纳卡人牵着老母马,马车里蹲着两个人,正试图把沃克扶起来,一小群当地人围在车周围。

    母马被牵进了院子,当地人哗啦都跟了进来,麦金托什大声喊着叫他们后退,两个警察——老天知道他们突然从哪里钻出来的,把他们狠狠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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