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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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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
那个池塘在某些方面很像。一条清澈的山地小溪蜿蜒流过铺满岩石的河道,一路欢快地飞溅着,然后就形成了一个平静的深水塘,岸上有块小小的沙滩。池塘周围簇拥着密密的丛林,不是椰子树,而是山毛榉。阳光断断续续穿过树丛,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这幅情景让他震惊。在他的想象中,他看到埃塞尔每天都到那里,在岸上脱掉衣服,然后轻轻划进水里。水很凉,比她在家乡所挚爱的那个池塘凉很多。一时间,她又重新拾起了对往昔的情感。他看到她再一次成为了那个奇异、狂野的溪流女神——在他看来,是流水在召唤着她,真是不可思议。那天下午,他向小河走去。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丛林,长满绿草的小径销去了他的脚步声。很快,他来到一个可以看到池塘的地方。埃塞尔正坐在池塘边上,一动不动地俯视着水面,仿佛是池塘水在不可抵御地牵引着她。他不知道她的头脑中此时正滑过怎样的念头。最后她站了起来,在一两分钟里离开了他的视线。然后又看到她了,她穿着长罩衣,赤着小脚丫,优雅地走过长满苔藓的浅滩。她来到水边,然后进了水,轻柔地没有溅起一朵浪花。她静静地游着,游动的姿势透出超脱尘俗的味道。他不知道这一景象为何会如此奇妙地让他感动。他等待着,直到她爬出池塘。她站了一会,湿透的罩衣褶层紧紧地贴在身上,身体曲线清晰地显现出来。她用手缓缓地滑过胸部,发出轻微的快乐叹息声。然后,她就不见了。劳森转过身走回村子,心中燃烧着痛苦——因为他知道她对他仍是一个陌生人,他如饥似渴的爱情是注定得不到满足的。

    他没提及他所看到的一切,对整个事件完全不去理会。不过他现在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他想努力搞清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对她的温柔增加了一倍,想通过自己火热的爱情让她忘却灵魂里深切的渴盼。

    后来一天他回到家,惊奇地发现她不在家。

    “劳森夫人去哪了?”他问女仆。

    “她带着婴儿去阿伯丁了,先生。”女仆对他的问话有点儿奇怪,“她说她会坐最后一班火车回来。”

    “哦,好吧。”

    对这次旅行埃塞尔竟然一句话都没跟他提及,他感到恼怒,不过也没有过于不安,因为近来她时不时前往阿伯丁,逛逛商店,或许看场电影,他喜欢她这样。他去接最后一班火车,但她仍然没到,他突然紧张起来。他回到卧室,马上注意到原来的位置已经没了她的洗漱用品。他打开衣柜和抽屉,几乎都半空了——她跑了。

    他一下子暴怒起来。现在给阿伯丁打电话进行咨询已经太晚,而且他也知道即使咨询能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她极其狡黠地选择了他们银行的定期结账日,让他根本没机会跟踪她,他被工作困住了。他拿起一张报纸,看到第二天早上有一班前往澳大利亚的轮船,她现在一定正在去伦敦的路上,心中的痛苦让他禁不住啜泣起来。

    “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哭道,“她竟然这样待我,真是残忍,残忍得可怕!”

    在痛楚中挨过了两天,他收到了她的来信。字迹如同一个在校女生般稚嫩——她写信总是有些困难。

    亲爱的伯迪: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回家了。

    再见。

    埃塞尔

    她没说一句抱歉的话,甚至根本没要求他跟她一起走,劳森感到沮丧。他查到了轮船停靠的第一站,尽管非常清楚她不再回来了,还是给她发了封电报,恳求她回来。他在焦虑中可怜巴巴地等着,希望她能发回哪怕只有一个“爱”字,但她没有回。他熬过了一段又一段可怕的时光。有时他告诉自己已经完全摆脱她了,但接着又想通过扣钱强制她回来。他孤独凄惨,对儿子和她日思夜想。他知道无论怎样自我安慰,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随她而去;没有了她,他将再也无法生活。对将来所有的规划如同一座纸牌堆成的房子,在愤怒和暴躁中他已将它推得满地都是。他不介意失去将来的机会,只想把埃塞尔找回来,此外再无要紧之事。他尽快赶到阿伯丁,告诉银行经理他要马上离开,经理没有批准,说临时通告不方便发出。劳森不愿听从劝告,他决心在下班轮船起航前一定要获得自由。他终于卖掉了所有的一切登上了甲板,直到这时他的内心才多多少少平静下来。到此,那些跟他有交往的人都觉得他的神智已不那么清醒了。他在英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身在阿皮亚的埃塞尔发去电报,告诉她他就要跟她团聚了。

    到悉尼后他又发了一封电报。终于,随着黎明的来临,他的小船穿过了阿皮亚港湾。当再次看到散落在港湾之畔的白色房屋时,他感到了极大欣慰。医生登上船来,还有执法官,他们都是老相识了,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孔,他感觉非常开心。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他跟他们喝了一两杯;与此同时,他感到极度紧张,因为他不能确定埃塞尔是否乐意见到他。当他坐上汽艇驶近码头时,他忐忑不安地朝正在接人的小小人群扫了一眼——她没在那儿,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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