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需求正变得日益急迫。不过奇怪的是,在初来时的兴奋过去之后,她对新生活的兴趣似乎要比他预料的少很多,她还不能适应周围的环境,每天都昏昏欲睡。当美丽的秋天逐渐逝去、冬天来临时,寒冷让她充满了怨言。上午的一半时间她都躺在床上,一天内的其余时间她就坐在沙发上,有时读点小说,但更多的时候无所事事,看起来非常痛苦。
“不要紧,亲爱的,”他说,“很快你就会习惯的。到了夏天这里将热得跟阿皮亚一样。”
几年来他从没有感觉这么良好、这么健康过。
在萨摩亚收拾屋子时她总是随便应付一下,那没有任何关系,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如果有任何客人到来,他不希望人家看到家里乱成一团,于是他笑了笑、跟埃塞尔开了个玩笑后自己把房子收拾整齐了,埃塞尔在一旁慵懒地看着他。每天她花大量时间跟儿子一起玩耍,用自己国家的儿语跟他交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努力跟邻居们结交朋友,不时参加一些小型聚会,在那里女士们哼唱着室内歌谣,而男士们在一旁心情大好地笑眯眯地听着。埃塞尔有些拘谨,看起来不愿跟别人坐在一起。劳森有时会突然焦虑起来,问她是否快乐。
“是的,我很快乐。”她回答。
不过她的眼神被什么想法掩盖住了,他猜不出那是什么。她似乎有些自闭,让他意识到他现在对她的了解并不比最初在池塘时多。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在对他掩饰着什么,因为他爱慕她,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你不是在想念阿皮亚吧?”有一次他问她。
“哦,不,我觉得在这里很好。”
一种模模糊糊的担忧驱使他在谈到岛屿和岛上居民时说了些贬损的话,这时她会微笑着不作回答。有很少那么几次,她收到从萨摩亚寄来的一包信,接下来的一两天她便变得神情严肃、面色苍白了。
“任何东西都不能诱惑我回去,”有一次他说道,“那个地方不适合白人。”
不过他越来越注意到,当他有时离开时埃塞尔会哭起来。在阿皮亚,她很健谈,嘴里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平时生活中的琐事、那个地方的小道消息,但现在她变得沉默了。尽管他努力让她开心些,但她仍无精打采。在他看来,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使她跟自己有了距离,他对那座岛屿和那片海,对老布莱瓦尔德,对那些深色皮肤的当地人充满了疯狂的妒意,现在一想到那些人他就感到恐怖。当她一谈到萨摩亚,他就冷嘲热讽,怨恨不已。春天到了,白桦树已经吐出了新叶,一个天色已晚的黄昏,他打了一轮高尔夫回来,发现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而是站在窗子旁,显然在等他回来。他一走进房间,她便跟他打了招呼,不过让他惊异的是,她用的是萨摩亚语。
“我受不了了,没法在这里生活了,我恨这里,恨这里。”
“看在老天的份上,用文明语说话。”他愤然道。她向他走过来,笨拙地搂着他的腰,动作里透着野蛮人的味道。“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吧。如果让我留在这里,我会死掉的,我想回家。”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的愤怒倏地消失了,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膝盖上。他跟她解释说不可能辞掉工作,毕竟这是他们的生活来源,他在阿皮亚的位置早就有人了,若回去的话他将一无所有。他尽量把话说得合理些:那里的生活有多么不便,他们必须面临怎样的羞辱,儿子将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苏格兰有着优质的教育及其他资源。学校条件好,学费低廉,他可以上阿伯丁大学,我要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苏格兰人。”
“做半个当地人我并不感到羞耻。”埃塞尔愠怒道。
“当然不是这样,亲爱的,那没什么可羞耻的。”
她柔软的脸颊贴在自己脸上,他感到极其虚弱。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他说,“要是能让你知道我心中对你的爱意,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搜寻着她的嘴唇。
夏天到了。高地山谷里一片翠绿,芳香四溢,山上长满了石楠花。一个晴天接着一个晴天,从公路耀眼的阳光下走进树荫遮蔽的山谷,走到白桦树下的阴凉里,让人感到无限舒适。埃塞尔不再提及萨摩亚,劳森的紧张也缓和了许多。他想她已顺应了环境,他觉得他对她的爱如此强烈,她内心里已容纳不下其他渴望。一天在街上,当地的医生叫住了他。
“我说,劳森,你太太现在在我们的高地溪流中洗澡,她要小心些才是,这里跟太平洋不一样,你知道。”
劳森吃了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法做任何掩饰。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洗澡。”
医生笑了。
“很多人都看到过她,这引起了他们的一些议论,你知道。到桥上面的那个池塘洗澡有点奇怪,那里是不让洗的,不过洗一洗也无碍,但不知道那里的水她怎么受得了。”
医生提到的池塘劳森是知道的,他突然想到它跟埃塞尔在乌波卢岛每个黄昏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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