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抛过一两个媚眼,但没有用处。”
“老布莱瓦尔德可不是那种傻瓜,小兄弟,”一个叫米勒的开口道,“他想找一个女婿,能够奉养他安度晚年。”
他们谈论女孩的方式让劳森生厌,他说起了刚刚寄走的信,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开了。第二天傍晚,他又去了池塘,埃塞尔也在那儿。夕阳的神秘,水的沉静,椰子树的柔美和优雅更增添了她的美丽,使之变得深厚、充满魔力,这让劳森的内心激荡起来,滋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时他突发奇想:不要跟她说话。她没有注意到他,甚至连他这边的方向都没看。她在绿色的池塘里游弋、潜水,然后到岸上休息,仿佛完全是她一个人。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不存在一般,那些已忘掉一半的些许诗行又浮现在他的记忆里,甚至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在学校里胡乱学到的一点希腊文。当她脱掉湿罩衣、换上干罩衣离开后,他在她站着的地方发现了一朵深红色的木槿花,这是她来洗澡时头上戴着的,进水前摘掉了,但忘记了重新戴上,也可能不想再戴了。他把花拿在手里看着,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有着把花留下的冲动,但对自己的多情感到恼火,于是扔了出去。看着花朵顺着河水飘远,他痛苦了好一会。
他在想她有着怎样的奇特性情促使她来到这个不大可能有人的隐蔽池塘。岛上的居民对水充满了依恋,他们每天都要在某个地方洗上一次澡,也经常会是两次,但他们是一群人一起洗的,一家人一起洗澡时,笑语喧哗,热闹非常;也常看到一群女孩子在小河的浅水中嬉戏,阳光透过树丛在她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其中不乏混血女子。而这个池塘仿佛蕴含着什么秘密,招引着埃塞尔前来,尽管非她所愿。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四周一片神秘和静寂,他轻轻地进了水,以免发出任何声响。在温和的夜色中,他懒洋洋地划着水,水中似乎还有着她纤柔的身体留下的芳香。在水里游罢,在灿烂的星空下,他骑马返回城里,他觉得跟这个世界的关系终于融洽了。
现在他每个傍晚都去池塘,每个傍晚都能见到埃塞尔。不久他就让她消除了紧张感,变得顽皮而友好。他们一起坐在池塘上方河水快速流过的岩石上,坐在俯视着池塘的岩石边缘,望着不断聚拢的夜色正神秘地把池塘一点点包裹进去。他们约会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南太平洋,大家对每个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酒店里那些人的粗俗玩笑他不得不听着,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让他们说去吧,甚至对他们下流的暗示语他也觉得不值得去否认。他的感情是至真至纯的,他爱埃塞尔如同一名诗人爱着月亮。在他眼里,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那个池塘中的精灵。
一天在酒店,他经过酒吧间时看到老布莱瓦尔德正站在那里,像往常一样穿着破旧的蓝外套。因为他是埃塞尔的父亲,他希望过去跟他谈一谈。于是他进了酒吧,点头给自己要了杯酒,然后似乎不经意地转过身,邀请老头跟他一起喝一杯。他们谈了会儿当地的事务,这时劳森不安地发觉挪威人正用狡黠的蓝眼睛审视着他,举止并不让人愉快。他的言行里充满了阿谀奉承,但在其低声下气的背后,这个在同命运的抗争中备受打击的老人让人感受到的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有着的凶狠好斗。劳森记得他曾是一条奴隶贸易船的船主,那是太平洋上被人们称作“黑奴船”的纵帆船。他的胸口还有一个很大的疝气疤痕,是他跟所罗门岛民的争斗过程中受伤留下的。这时,午餐的铃声响了。
“哦,我得走了。”劳森说。
“为什么不找个时间到我的住处坐一坐呢?”布莱瓦尔德用呼哧呼哧的嗓音问,“房子不大,但欢迎你去,你认识埃塞尔的。”
“我乐意前往。”
“星期天下午最好。”
布莱瓦尔德的房子破旧寒酸,坐落在种植园中的椰树林里,距离通往维利马的大道稍远。紧靠房子的四周种着高大的大蕉树,但叶子都已残破了,如同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漂亮女人,透出一股凄凉的美感。一切都是邋里邋遢,疏于管理的。一群小黑猪,瘦瘦的,脊背高耸着,到处乱拱;小鸡叽叽喳喳地在随地都是的垃圾堆里啄食吃。两三个本地人正懒散地坐在阳台上。劳森说要找布莱瓦尔德,老头用他嘶哑的嗓音冲他喊叫起来,他在会客室里找到了他,正在抽一支石南根烟斗。
“坐下吧,就像在你自己家里一样。”他说,“埃塞尔在化妆。”
她进来了,穿着一件衬衣和短裙,头发是按欧洲风格梳理的。虽然没有了每日黄昏去池塘时的那种狂野、羞怯之美,但现在看起来要平实很多,也就更加可亲。她跟劳森握了握手,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她的手。
“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喝杯酒。”她说。
他知道她上过教会学校,她为他故意装出的客套让他开心,也让他感动。桌子上已放好茶叶,过了一会儿,老布莱瓦尔德的第四任妻子端上来了茶壶。她是一名端庄的当地妇女,已不再年轻,能说几句英文,一直在那里笑个不停。吃茶就是正式的晚餐,同时端上来的还有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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