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可戴在手指上的再造红宝石。呀!活着是多么美好!
一年过去了,整整一年他对她都没有任何厌倦。他不是一个善于分析自己情感的人,但这件事太令人惊异了,让他也不得不加以留意。那女孩身上一定有极其迷人的地方,他不由地看到自己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迷醉于她,有时一个念头会进入他的脑海:跟这个女孩结婚也许不错。
后来有一天,大副没来吃饭,也没来喝傍晚茶。对于他的缺席,第一顿饭时他没在意,但到了第二顿他便问中国厨师:
“大副去哪了?他不来喝茶?”
“没看到他。”中国人说。
“他没生病吧?”
“不知道。”
第二天巴纳纳斯又露面了,但比往日更加忧郁。午饭后,船长问女孩他怎么了,女孩笑了笑,把漂亮的肩膀耸了耸。她告诉船长说,巴纳纳斯喜欢上她了,他为此感到痛苦,因为她数落了他一顿。船长性情宽厚,对此并不嫉妒,让他极感有趣的是巴纳纳斯竟然也会爱上别人——他那样一个“斜眼儿”谈恋爱的机会实在渺茫。傍晚茶端上来后,他跟以往一样欢快地同他开玩笑。他故意说得模模糊糊,这样他就不能确定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但还是颇为巧妙地打击了他几下。女孩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觉得那些话多有趣,后来求他不要再说了。他对她的认真劲儿感到吃惊,她说他不了解他们这个民族,这里的人心中一旦有了激情就可能会无所顾忌,这让她有些害怕,而他觉得这太荒唐了,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他来骚扰你,你就吓唬他说要告诉我,他就不会再干了。”
“我想还是辞了他好。”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暂时不要这样。一个好水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他还不放过你,我就揍扁他。”
或许女孩的女性智慧非同寻常,她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已经做出了决定,再同他争论将毫无用处,因为这只能增加他的固执,所以她没再说话。这样,当这艘破烂的纵帆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在那些可爱的岛屿之间缓慢行驶时,一幕黑色的、紧张的情景剧正在上演,而对此,肥胖的小个子船长一无所知。女孩的排斥激怒了巴纳纳斯,让他最终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了野蛮的欲望。他不再温柔或快活地向她表达爱意,而是充满了邪恶和粗暴,而她对他的轻蔑也已转变成了憎恨。当他向她苦苦哀求时,她报以愤怒、刻薄的嘲讽。不过,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过了一段时间,当船长问她巴纳纳斯是否还在骚扰她时,她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不过一天晚上,在檀香山,他紧赶慢赶才回到船上——帆船黎明就要起航。巴纳纳斯白天上岸喝了些当地烈酒,已经喝醉了。船长划着小船靠近帆船,一个声音突然让他惊住了。他顺着梯子爬上去,看到巴纳纳斯正暴跳如雷,拼命地撬着舱门,并咒骂道如果女孩不给他开门,他就杀死她。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巴特勒大叫道。
大副放开了把手,用凶狠、仇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站住,你在门上干什么了?”
大副没有答话,他恼怒地看着他,脸上阴郁而无奈。
“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玩什么鬼花样,你这个肮脏的斗鸡眼黑鬼。”船长叫道。
他比大副要矮上一英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熟悉跟当地船员交往的方式,手上总戴着一个指节钢环以备急用——这或许不是一个绅士可以用上的物件,但巴特勒船长显然并非绅士,也没有同绅士交往的习惯。巴纳纳斯还没搞清船长的意图,船长的右胳膊已经挥了过来,戴着钢环的拳头干净利落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他跌倒在地,就像一只公牛倒在了长柄斧下。
“这会让他记住的。”船长说。
巴纳纳斯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女孩打开舱门走了出来。
“他死了吗?”
“没有。”
他喊来几个人,吩咐他们把他抬到他自己的床铺上去。他满意地摩挲了一下手,镜片后面的蓝色圆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女孩很奇怪地沉默着,用胳膊搂住他,似乎要保护他使他免遭无形的伤害。
两三天后巴纳纳斯才重新站起来。当他从船舱里出来,他脸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肿了起来,透过黝黑的皮肤能看到青灰色的瘀伤。巴特勒看他正准备沿甲板溜走,便叫住了他。大副走过来,没说一句话。
“听我说,巴纳纳斯,”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因天热鼻梁已变得湿滑,说道,“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辞掉你,但你要知道,我出手时会出手很重。这个你别忘了,不要再搞歪门邪道。”
然后他伸出手,朝大副好心情地粲然一笑——这是他最迷人的表情。大副接住伸过来的手,肿胀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带着几分凶恶。这件事在船长看来就完全过去了,所以当三个男人坐下来吃饭时,他依然就巴纳纳斯的长相开着玩笑。巴纳纳斯吃得费力,肿胀的脸因疼痛变得更加扭曲,人看起来很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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