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海边洗个澡,请给我们几条缠腰布。”
女子点点头,进了房子。
“那是谁?”贝特曼问。
“哦,她是拉维娜,阿诺德的妻子。”
贝特曼咬紧了嘴唇,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女子拿着一包缠腰布出来了,递给爱德华,然后两个男人沿一条陡峭的小径爬下去,走向海边的一片椰子林。他们脱掉衣服,爱德华教给他的朋友怎样把被他们称作缠腰布的红色贸易棉布条扭成一条非常合身的游泳裤。很快,他们就在温热的浅水中扑腾开了。爱德华兴致极高,又叫又唱,笑声不断,好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贝特曼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快乐。后来两人在海滩上躺下来,点上支烟,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他的轻松惬意让人迷醉,贝特曼不由地吃了一惊。
“你似乎发现生命本身就是巨大的快乐。”他说。
“是的。”
他们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阿诺德·杰克逊正向他们走来。
“我想我应该下来把你们两个小伙子带回去。”他说,“你洗得开心吗,亨特先生?”
“非常开心。”贝特曼回答。
阿诺德·杰克逊没有再穿整洁的工装裤,而只是在腰上系上了缠腰布,再无其他衣着,走路都是赤脚来的。他的身体已被太阳晒成了深褐色,长长的淡黄色卷发及苦行僧般的一张脸使身着当地人服装的他看上去颇不寻常,不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作态。
“如果你们洗好了,我们就上去吧。”杰克逊说。
“我还要穿上衣服。”贝特曼说。
“怎么,特迪,你难道没给你的朋友带一条缠腰布吗?”
“我想他还是想穿衣服。”爱德华说道。
“我当然要穿衣服。”贝特曼看到他还没穿上衬衣,爱德华就已把缠腰布系好准备出发了,便冷冷回应道。
“不穿鞋,难道你不觉得路面不好走吗?”他问爱德华,“我觉得路上岩石有些多。”
“哦,我已习惯了。”
“从城里回来系上缠ib.腰布会很舒服。”杰克逊说,“假如你要留在这里,我强烈建议你接受它,这是我见过的最绝妙的服饰之一:凉爽、方便、廉价。”
他们向房子走去,杰克逊把他们带进了一个粉刷过的开顶大房间,里面已摆好了饭桌。贝特曼注意到吃饭时间定在了五点钟。
“伊娃,过来见见特迪的朋友,再跟我们碰一个,喝杯鸡尾酒。”杰克逊喊道。
然后他把贝特曼领到一个低矮的长长的窗子前。
“看那,”他用一个生动的手势说,“好好看。”
窗子下面便是椰树林,沿地势陡直地延伸下去,直至湖边。在黄昏的余晖中,湖的色彩柔和而变幻莫测,宛如鸽子的胸部一般。稍远处的小小港湾里有成片的当地人房舍。一条快船在后面礁石的映衬下,投过来极为清晰的侧影,几个当地人正在捕鱼。更远处便是浩瀚平静的太平洋。二十英里之外的一切灵动而缥缈,如同诗人编织的想象。这就是这个叫做莫里阿岛的岛屿令人窒息的美丽。到处都是那么妙不可言,贝特曼站在那里,感到局促不安。
“这样的地方我从未见过。”他终于说道。
阿诺德·杰克逊在他前面驻足凝视着,眼睛透出梦幻般的柔和,精瘦沉思的面孔庄重异常。贝特曼迅速看了他一眼,再一次感受到他内心强烈的悸动。
“美啊!”阿诺德·杰克逊喃喃道,“很少能这样跟美丽面对面。亨特先生,好好欣赏一下吧,以后就见不到这些了。这一刻将转瞬即逝,但它会留在你的心里,永远不会磨灭——因为你感受到了永恒。”
他的嗓音低沉而洪亮,似乎要把最纯粹的理想主义从胸中吐出来。贝特曼不得不强行提醒自己跟他说话的人是个罪犯,一个无情的骗子。不过,这时爱德华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转过身来。
“这是我的女儿,亨特先生。”
贝特曼跟她握了握手。她漆黑的迷人眼睛和红润的嘴唇随着笑声颤动着,皮肤是褐色的,一头乌黑的卷发如波浪般从肩上倾泻下来。她只穿着一件衣服,是哈伯德大妈式的粉色绵料长罩衣,光着双脚,戴着一个用白色馥郁的花朵编成的花冠。真是个可人的尤物,宛如波利尼西亚春天的女神。
她有些羞涩,但也不比贝特曼的羞涩多出多少。对他来说,整个情形让他颇为尴尬。看着这个精灵般的窈窕女子挥舞着调酒器娴熟地调制着鸡尾酒,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点轻松。
“让我们尽情享受一下吧,孩子们!”杰克逊说。
她把酒倒好,笑意粲然地给每人递上一杯。贝特曼对自己调制鸡尾酒的精巧技艺一向自负,现在呷了一口,惊讶地发现酒味极好。杰克逊看到客人由衷露出的赞叹神色,哈哈大笑起来。
“不坏,是吧?是我亲自教给孩子的。以前在芝加哥,我觉得全城的调酒师没有一个能跟我相提并论。我在坐牢时假如无所事事,就考虑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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