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打不可,失陪一会儿不要紧吧?”圭子说。
“可以可以。当然,别客气。”小村应道。
圭子把挎包挎在肩上,朝远处一个电话亭走去。小村的视线跟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上半身纹丝不动,单单腰部往下犹如机器一般夸张而又流畅地向前移动。见她如此走法,小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往日的某一光景不管三七二十一插了进来。
“以前来过北海道吗?”岛尾问。
小村摇摇头。
“远啊。”
小村点点头,环顾四周:“不过在这里这么一待,倒也不怎么觉得是到了远方。也真是奇怪。”
“飞机的关系,速度太快了。”岛尾说,“身体移动,意识却跟不上来。”
“有可能。”
“想上远处去吧?”
“好像。”
“因为太太不在了?”
小村点点头。
“可问题是,即使跑得再远,也逃不出自己本身。”岛尾说。
怅怅地注视着桌上砂糖壶的小村抬起脸来看她:“是啊,你说的是。无论跑去哪里,也不可能从自己本身逃开。如影随形,永不分离。”
“你肯定喜欢太太的吧?”
小村避而不答。“你是圭子小姐的朋友?”
“是的。我们是同伴。”
“怎样的同伴?”
“肚子饿了吧?”岛尾没有回答问话,问起别的来了。
“饿不饿呢?”小村说,“既好像饿了,又似乎没到那个程度。”
“三个人吃点热乎东西去好了。热乎东西一落肚,心情就会放松下来。”
岛尾开车,一辆“昴星”牌小型四轮驱动车。从车座的凹陷度看,行车里数肯定超过二十万公里。靠背也明显塌了坑。佐佐木圭子坐在助手座,小村坐在狭窄的后排座。车开得倒不差,但后排座噪音十分刺耳,弹簧已相当有气无力。自动减速换挡一顿一顿的,空调器时断时续。闭上眼睛,竟陷入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洗衣机中。
钏路街上没有新的积雪,唯见路两旁脏兮兮硬邦邦的旧雪如废弃不用的词语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里。云层低垂,虽然日落还要等一会儿,但四周已完全黑了下来。风撕裂着黑暗,发出尖锐的呼啸。路上几乎不见行人。一片荒凉景象,信号灯都好像冻僵了。
“即使在北海道,这里也算是积雪少的地方。”佐佐木圭子扭过头大声介绍,“海岸地带,风大,积一点雪很快就给吹跑了。冷可是冷得出格,耳朵都能冻掉。”
“醉倒路边的人常有冻死的。”岛尾说。
“这一带可有熊出没?”小村问。
圭子看着岛尾笑道:“喂,他问熊。”
岛尾同样忍俊不禁。
“对北海道不太了解。”小村自我辩解似的说。
“提起熊,倒是有则趣闻。”圭子说,“是吧?”她转向岛尾问。
“非常有趣。”岛尾附和道。
但谈话到此为止了,熊的事再未说起,小村也没再问。不久到了目的地,原来是一家紧靠路边的拉面馆。车开进停车场,三人走入店内。小村喝啤酒,吃热拉面。店里空空荡荡,又不卫生,桌椅全都摇摇晃晃。拉面是十分够味儿,吃完的时候,心情的确多少放松下来。
“在北海道有什么要办的事?”佐佐木圭子问,“听说你可以在这儿待一个星期。”
小村想了想,想不出有事要办。
“温泉如何?不想泡温泉舒服舒服?这附近有个很有乡下味儿的干净小温泉。”
“倒也不坏。”小村说。
“保你满意。好去处,又没有熊。”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好笑似的笑起来。
“我说小村,你太太的事问问可以吗?”圭子道。
“问好了。”
“太太什么时候出走的?”
“地震过去五天——已经两个多星期了。”
“和地震可有什么关系?”
小村摇头:“我想没有。”
“不过,既是那种情况,不会在哪里有什么关联?”岛尾略略歪起头说。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圭子说。
“那种事也是有的。”岛尾接道。
“那种事?什么事?”小村问。
“就是——”圭子说,“我认识的人里边,也有那样的人。”
“你指佐伯?”岛尾问。
“嗯,”圭子说,“有个叫佐伯的人。住在钏路,四十光景,美容师。他太太去年秋天看见了UFO。半夜一个人在郊外开车时,发现原野正中落下一个蛮够大的UFO,‘嗵——’,活像《未知与遭遇》。一星期之后,她离家出走了。也不是家庭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那么消失了,一去不复返。”
“再无下文。”岛尾说。
“原因在UFO?”小村问。
“原因不明。只是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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