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思去?”
“怎么?”
佐佐木眯细眼睛清清嗓子:“其实嘛,有个小件行李想送到钏路,要是你能给捎去就好了。你若答应,我自然感激不尽,往返机票钱我情愿出。那边你住的地方,也由我安排。”
“小件行李?”
“这么大,”佐佐木用双手比划出十厘米左右的立方体,“不重的。”
“和工作有关?”
佐佐木摇头道:“这和工作毫无关系,百分之百的私事。怕别人粗手粗脚,所以才不愿意通过邮局或快递公司发送。可能的话,想找个熟人随身带去。本该我亲自送的,可实在挤不出去北海道的时间。”
“贵重物品?”
佐佐木略略扭起紧闭的嘴唇,点了点头:“不过不是什么易碎品或危险品,不必神经兮兮,一般对待就行了。在机场过X线检查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添麻烦的。之所以不愿意邮寄,总的说来属于心情问题。”
二月的北海道肯定冷得要命,但冷也好热也好,对于小村已怎么都无所谓了。
“那么,东西交给谁呢?”
“我妹妹住在那边。”
小村压根儿没考虑过休假怎么过,而马上订计划又觉心烦,于是便允下来。不想去北海道的理由一条也没有。佐佐木当即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订了去钏路的飞机票。
翌日在单位里,佐佐木把一个用褐色包装纸包着的小骨灰盒样的东西交给小村。凭手感估计,盒子似乎是木制的。如其所说,几乎没什么重量。包装纸上面一道又一道地缠着宽幅透明胶带。小村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又试着轻轻晃了晃,无传动感,亦无声响。
“我妹妹去机场接你,你住的地方也已安排妥当。”佐佐木说,“手拿这个盒子——注意让她看见——出门站在那里不动就行了。用不着担心,机场没多大。”
临出家门,小村把佐佐木托带的盒子包进厚些的替换衬衫里,放在手提包正中。飞机比他预料的拥挤得多。小村不由纳闷:数九隆冬,这么多人从东京去钏路到底干什么呢?
报纸上依然连篇累牍地在报道地震。他坐在座位上看早报,边边角角都一一过目。死亡人数持续增加,多数地段仍无水无电,人们无处栖身,惨状接连呈现出来。但在小村眼里,那些细节竟那么抽象呆板,平平淡淡。所有反响都单调而遥远。多少能思考得来的,只有迅速远离自己的妻的事情。
他的眼睛机械地追逐着地震报道,时而想一下妻,又继续追逐。想妻想累了,看报也看累了,遂闭起眼睛沉入短暂的睡眠。醒来又思考妻。她何苦那么认真那么从早到晚废寝忘食地追逐电视上的地震报道呢?到底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呢?
两个身穿同样款式同样颜色大衣的年轻女子在机场向小村打招呼。一个皮肤白皙,高约一百七十厘米,短发,从鼻子到隆起的嘴唇之间距离长得出奇,令人联想起有蹄类短毛动物。另一个身高一百五十五厘米左右,除却鼻子过小之外,长相倒还过得去,齐肩长发笔直泻下,耳朵从中闪出,右耳垂有两颗痣。由于戴耳环的关系,痣格外显眼。两人看上去都二十四五。她们把小村领去机场一家酒吧。
“我叫佐佐木圭子。”个高的说道,“哥哥总是承您关照。这位是我的朋友岛尾小姐。”
“初次见面。”小村说。
“您好!”岛尾道。
“听哥哥说您太太新近去世……”佐佐木圭子神情有些异样。
“啊,并不是死了。”略一停顿,小村纠正道。
“可是哥哥前天电话中清楚地这么说的,说您刚刚没了太太。”
“哪里,只是离婚。据我所知,她仍好端端活在人世。”
“奇怪呀!这么关键的事该不至于听错才是。”
她脸上浮现出自己反倒因弄错事实而自尊心受损的表情。小村往咖啡里加了一点点糖,用咖啡匙静静地搅拌,喝了一口。很淡,没味儿。咖啡不是作为实物,而是作为符号存在于此的。自己在这种地方到底搞什么名堂呢?小村本身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肯定是我听错了。此外想不出别的解释。”佐佐木圭子似乎重新提起精神,大大地吸了口气,轻轻咬起嘴唇。“对不起,话说得太冒失了。”
“哪里,无所谓的,一码事。”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岛尾一直面带笑容,默默地注视着小村。她似乎对小村怀有好感,从其神态和细小的举止中,小村看出了这点。沉默降临在三人之间,持续有顷。
“先把重要物品交给你吧。”说罢,小村拉开提包拉链,从滑雪用的厚衬衫里把同事托带的包裹取出。如此说来,本该把包裹拿在手上才对,小村想道,那是标记。两个女子是凭什么认出自己的呢?
佐佐木圭子伸出双手,在桌面上接过包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阵子,然后掂掂重量,又像小村当时那样在耳边轻摇几下,随即朝小村笑笑,像是表示没有问题,接着把包裹塞进大号挎包。
“有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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