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营业的沙龙,亚伦过来跟我说禅子立刻要见我。
“我只不过迟到了几分钟--”我刚开口抗议。
“跟迟到无关,是崔先生的事。”
“他今天要来?”
他原本看着皮面的预约簿,见我进来抬起头。“莉珀,我正在看妳的预约表,”最后那三个字是他最喜欢的,经常以铿锵有致的英国音念出来。“下午三点半之后,妳就有空了。”
“是的,先生,”我谨慎地说。
“崔先生想在家里修头发,妳知道地址吗?”
我疑惑地摇头。“您要我去?一向不都是您去的吗?”
禅子解释一位知名女星要从纽约过来,他不能不接待她。“何况,”他特别以某种单调的语气说,“崔先生指名要你去。他出意外之后,情况很困难,他说那或许会好一些,如果--”
“什么意外?”我突然感觉到肾上腺素上升,有点像必须阻止自己跌下楼梯。但即使你没有下跌,大空难就要发生的预感还是存在。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禅子说。“崔先生两个星期之前从马背上跌下来。”
以桥祺的年纪,这一跌肯定很严重。一定有骨头断掉、脱臼、碎裂, 或脖子脊椎折断。我感觉我的嘴发出无声的“噢”,我的手也做出一连串的动作,先是压住嘴唇,而后抱住上臂。
“情况有多严重?”我好不容易才说。
“细节我不清楚,但我相信有一条腿断了,还动了些手术......”禅子停下来注视着我。
“你的脸色苍白,要不要坐下来.?”
“不用,我很好,我只是......”我无法相信我刚才是那么地害怕,与关心。我想立刻去看桥祺,我的心跳加快到变成一种痛苦,我的双手无意识地出现了祈祷的姿势。我眨眨眼,想排除闪过脑海的画面,那些跟桥祺无关的画面。
我母亲穿着白衣服躺在雏菊花中,我父亲出现在已模糊的黑白照片中,嘉年华会的俗丽灯光闪过翰迪坚毅的脸,阴影中间还有阴影。我快无法呼吸,但我要自己想着嘉玲。我抓住她的影像,我妹妹、我的宝贝。惊恐的感觉逐渐逝去。
我听见禅子问我,是否愿意去河橡园替崔先生修头发。
“当然,”我尽量说得很自然,就事论事。“我当然愿意去。”
完成一天的工作后,禅子告诉我地址和两个保全密码。“大门有时会有警卫,”他说。
“他还有大门?”我问。“和警卫?”
“那叫保全人员,”禅子冷漠的口气比较像是在笑我无知,而非嘲弄。“有钱人都需要这些”
我接过他写的字条。
我的本田小车需要洗一下,但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必须尽快见到桥祺。 开车到那里要十五分钟。在休斯敦,妳用时间衡量远近,如果碰上塞车,就算距离很近也会变成走走停停的恶梦,足以刺激每个驾车人气到去撞人。
我以前就曾听人家把河橡园跟达拉斯的高地公园相比,其实河橡园是个更大也更奢华的小区。你可以说它是德州的比佛利山。
河橡园占地约两千英亩,位于休士顿中城与上城之前,整个社区有两所学校、一座乡村俱乐部,许多项级餐馆与商店,以及一片又一片美丽的花圃。这小区在一 九二0年代建立时,住户有默契地不准白人以外的人种入住,工人宿舍除外。时至今日,那里已经多元化了,不再全是白人,但绝对都是有钱人,最便宜的小房子也 要一百万美金。
我开着小破车经过路两边 的豪宅和一连串的奔驰与BMW,有些房子是西班牙复古式,有石砌露台、塔楼和铸铁雕花栏杆。也有的仿自纽奥良的庄园,或新英格兰的殖民式宅邸,有白色圆 柱、三角墙和镶边的烟囱。它们都很大,景观很美,绿荫扶疏,夹道的巨大橡树使得马路成为绿色隧道。
我知道桥 祺的家一定很壮观,但真正看到时还是吓了一大跳。那只能称为大庄园,一栋仿佛欧洲城堡的石砌建筑座落在广达三英亩的河湾。我在铁门前停车,按下密码,如释 重负地看见沉重的铸铁雕花大门庄严地往两旁分开。铺石板的宽大车道通往屋子,而后分成两条路,一条到屋前,一条到足够停放十辆车的车库。
我在车库前停住,想找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停车。我可怜的小本田好像等人来回收的作废车辆。车库的玻璃门显示里面有一辆银色的奔驰,一辆白色的宾特利,一辆响尾蛇。另一边还有其它的车,但是我太焦急无心多看。
以秋天来说,今天算是凉快的,我好感激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我汗湿的额头。我拿起工具箱,往前门走去。
屋子前面的植物和灌木美得好像园丁使用来自冰河的矿泉水浇灌它们,再用指甲剪修整,我几乎要发誓门前的墨西哥羽毛草曾用名牌的梅森皮尔逊梳子仔细梳理过。
我伸手去按门铃,它的上方有一部自动提款机上都有的那种摄影机。
我一按门铃,摄影机旋即启动,转动镜头照着我,让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