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迪又把我仔细看过一遍,一朵微笑出现在嘴角。“我倒是可以指点你,反正你再烂也是这样了。”
“墨西哥人不会打篮球,”我说。“我应该因为我的血统得到豁免权。”
他看着我的眼睛把球拿过去,运了几下。
他流畅地转身,做了个漂亮的跳投。那是爱现的动作,而戴着牛仔帽只让这动作更好看。看见翰迪期待地对我咧开嘴,我不禁哈哈大笑。
“现在,我应该要赞美你吗?”我问。
他重新控球,绕着我运球打转。“嗯,现在是不错的时机。”
“你真是太厉害了。”
翰迪单手控球,另一手摘下旧帽子像丢飞盘般扔到场外。而后他捧??着球向我走来。“你想先学什么?”
危险的问题,我心想。
靠近翰迪让我重拾那种甜蜜的沉重感,也使我不能动弹。我觉得必须用平常两倍的速度呼吸,才能得到足够的氧气。“投篮。”我好不容易才开口。
“好吧。”翰迪示意我站到距离篮板五公尺的白线上。这距离看来真远。
“我永远也投不进去。”我把球从他手里拿走。“我的上身力量不够。”
“你要用到的腿力会比用手多。双腿跨开、重心要稳,糖糖……大约和肩膀同宽。让我看看你怎么——呃,如果你的球是这样拿的,难怪你投不直。”
“又没人教过我怎么拿球。”他帮我调整控球的手时,我反驳。他棕褐色的手指短暂的覆住我的,我感觉到它们蕴含的力量,以及粗糙的皮肤。他的指甲剪得短短的,因为晒过很多太阳,与旁边的皮肤对比显得很白。那是一双劳动者的手。
“我正在教你,”他说。“这样拿球。现在膝盖弯曲,瞄准篮板上的方框。直起身体的同时把球放开,让力量从膝盖上来。尽量把它变成一个流畅的动作。懂了吗?”
“懂了。”我瞄准后全力抛球。篮球离谱地飞出了球道,把一只选错时机从洞里出来探查翰迪那顶旧帽子的犰狳(译注:armadillo 原产于中南美洲,小头锐面、全身有硬壳的动物)吓坏了。球在离犰狳不远之处弹跳,它吱吱叫着,急忙窜回躲藏的地方,长长的脚趾甲在干热的地上留下爪痕。
“你太用力了。”翰迪追上去把球捡回来。“放轻松。”
我伸出手臂接住翰迪的传球。
“跨步。”我再次在白线站好,翰迪站在我旁边。“你的左手是支撑,右手是——”他突然住口,笑个不停。“不对,不是那样。”
我对他皱眉。“嘿,我知道你想帮忙,可是——”
“好吧,好吧。”他果断地把笑意从脸上抹去。“不要动,我要站到你后面,我不会做什么,好吗?我只是要把手放到你手上,带着你做。”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我后面,他的胸膛碰到我的背。我静止不动。他的手臂分别在我的两侧,被他温暖包围的感觉,让我打心底深处窜出一股战栗。
“放松,”他低语。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头发。
他动手调整我手的位置。“手掌放这里,这三只手指的指尖压着缝线。好,你推动球的时候,要让它滚过你的指尖,然后手指轻弹成弧形。这样可以让球在碰到篮板后向后旋转。”
他的手完全罩住我的。我们皮肤的颜色几乎相同,但他是因为日晒,而我却是天生。“我们一起投一次,让你可以感觉我正确的动作。屈膝,看着篮板。”
他的手环住我的时候,我完全停止思考,全身的动作只剩本能和感觉,所有心跳、呼吸和动作都随他起舞。
翰迪在我背后协力投球,球在空中稳稳画出一个弧形,但它并未如我们的预期出现旋转,球弹出篮框。既然我的球从没碰到篮板,这已经是一大进步。
“好多了,”翰忱说,声音透出笑意。“射得好,小表。”
“我不小,我只比你小两、三岁。”
“你是个小孩子,甚至还没尝过接吻的滋味。”
“小孩子”这词很伤人。“你怎么知道?不要说什么‘看就知道’的鬼话。假使我说有一百个男孩亲吻过我,你也无法提出反证。”
“你如果有过一次经验,我就够惊讶了。”
真希望翰迪是错的,这股强烈期望在我体内燃烧。我多么希望我有些经验,敢于自信地说出像“那你等着惊讶吧”这类的话,然后向他走去,给他难以忘怀的一吻,该有多好。
不过戏不会这样演。首先,翰迪比我高大太多,我必须先爬上他大半个身体才够得到他的嘴唇。其次,我对接吻完全没有研究,开始时嘴唇是该张开还是合上、 舌头要怎么办、何时该闭上眼睛……虽然我不介意翰迪嘲笑我笨拙的投篮(呃,不是非常介意),但他若因我企图吻他而笑出来,我会羞愤而死。
于是我平静下来,轻声说:“你或许不像你认为的那么无所不知。”然后走去捡球。
芮露西问我要不要跟她和她妈 妈去休士顿“鲍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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