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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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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六十七个词
时对该类现象的厌恶)。

    【蔑视女性的人】MISOGYNE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在最初生下来的时候,都要面对一个母亲和一个父亲,即一个女性和一个男性,因而带上跟这两个原型中的每一个之间和谐或不和谐关系的印记。蔑视女性的人不光在男人中有,而且在女人中也有,蔑视女性的人跟蔑视男性的人(即那些跟男性原型关系不和谐的男女)一样多。这些态度是人在其生存状况中不同的、又完全是合法的可能性。女权主义者的善恶二分法从来没有提出过蔑视男性的问题,并把蔑视女性看作仅仅是侮辱。这样人们就避开了这个概念的心理内容,而正是这心理内容才是有意义的。

    【蔑视艺术的人】MISOMUSE缺乏艺术细胞并不可怕。一个人完全可以不读普鲁斯特,不听舒伯特,而生活得很平和。但一个蔑视艺术的人不可能平和地生活。他因有一种超越于他的东西存在而感到受辱,于是他恨这种东西。存在着一种大众的蔑视艺术现象,正如存在一种大众的反犹太人心理。法西斯与共产主义的制度都利用了它,来反对现代艺术。但也存在一种知识分子的、斯文的蔑视艺术现象:它报复艺术,使之服从于一个位于美学之上的目的。“介入”艺术的教理就是将艺术视为一种政治的手段。有些理论家,对他们来说,一件艺术作品只是进行某种方法论(心理分析、符号学、社会学,等等)练习的借口。民主体制下的蔑视艺术现象:市场成了美学价值的最高评判者。

    【命运】DESTIN有那么一刻,我们生活的形象开始跟生活本身分开,变成独立的,而且渐渐开始主宰我们。在《玩笑》中就已经是这样:“……不存在能修正我这个人形象的任何手段,因为我的形象是存放在人类命运的一个最高法院之中的;我明白这一形象(尽管它与现实如何不符)要比我本人真实得多;我明白这一形象根本不是我的影子,而我才是我形象的影子;我明白根本不可能指责这一形象跟我不相似,而我本人才是这种不相似的罪魁祸首……”

    而在《笑忘录》中:“命运连抬起小手指为米雷克(为他的幸福,他的安全,他的心境和他的健康)做点什么的意图都没有,而米雷克却为了他的命运(为了它的伟大、它的澄明、它的美丽、它的风格和它的寓意)甘愿赴汤蹈火。他觉得他对自己的命运负有责任,而他的命运却不觉得对他负有责任。”

    跟米雷克相反,《生活在别处》中那位四十来岁的享乐主义人物则坚持他“非命运的田园牧歌”(见〖田园牧歌〗)。实际上,一个享乐主义者拒绝将他的生活变为命运。命运吸干我们的血,压在我们身上,它就像是系在我们脚踝上的铁球(顺便说一句,这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在我所有的人物中是最接近我本人的一个)。

    【欧洲】EUROPE在中世纪,欧洲的统一建立在共同的宗教之上。在现代,宗教让位于文化(艺术,文学,哲学),文化成为最高价值的实现。欧洲人就通过这些最高价值而互相认识,互相定义,互相认同。今天,文化也让位了,但让位给什么,让位给谁呢?能够统一欧洲的最高价值将在什么领域得以实现?科技成果?市场?带有民主理想、带着宽容原则的政治?可这一宽容如果不再保护任何一种丰富的创造、任何一种有力的思想,那它不是变得空洞而无用?或者我们可以把文化的退出看作是一种解放,应当带着高兴去接受这一事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文化已经让位。就这样,欧洲统一体的形象已经远逝而成为过去。欧洲人:怀念欧洲的人。

    【轻】LéGèRETé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在《玩笑》中就已经找到了:“走在布满灰尘的马路上,我感到空虚的沉重的轻,压在我的生命之上。”

    还有,在《生活在别处》中:“雅罗米尔有时会做一些可怕的梦:他梦到自己必须抬起一件非常轻的物体,一个茶杯、一把匙子、一根羽毛,可他做不到,物体越轻,他就越虚弱,他被压在了物体的轻之下。”

    还有,在《告别圆舞曲》中:“拉斯科尔尼科夫像经历一场悲剧似的经历了他的罪孽,他最终被自己行为的重负压垮。而雅库布惊讶自己的行为竟然那么轻,几乎没什么分量,根本不能压倒他。他不禁反诘,在这种轻之中,是不是有跟那个俄国主人公的歇斯底里情感同样可怖的东西。”

    还有《笑忘录》:“胃中的空囊,正是不能容忍的重量的缺失。正像一个极端可以随时转化成另一个极端,到达了极点的轻变成了可怕的轻之重,塔米娜知道她一秒钟也不能再忍受了。”

    只是在重读我所有书的译本时,我才惊呆了,原来我重复了那么多次!然后我就安慰自己:所有的小说家也许都只是用各种变奏写一种主题(第一部小说)。

    【青春】JEUNESSE“一阵对我自己的愤怒淹没了我,对我当时的年龄的愤怒,对愚蠢的抒情时代的愤怒……”(《玩笑》)

    【缺乏经验】INEXPéRIENCE最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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