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得直翻白眼。
看样子张宝旺在1营混得不错,在营长董志群那里也很有面子,他和营长打了个招呼,说是遇见原部队的老兄弟了,得叙叙旧,董营长点头同意了。于是五个难兄难弟坐在一个地堡上,各自谈起了分别后的情况。
张宝旺和大家分手后回到了家乡,村子已经在日军的扫荡中成了废墟,他家的房子被烧得只剩下半堵乌黑的残墙,父母也在烈火中丧生。听乡亲们说,鬼子点燃他家房子时,张宝旺的父母死活不肯离开,说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炕头上。大火就这样烧起来,两位老人居然一声不吭地在火中化为灰烬。日军扫荡过后,张宝旺的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贩子走了,不知所终。
张宝旺在父母的坟前默默地坐了一夜,他很绝望。多年来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九死一生,唯一能支撑他精神世界的,就是家乡和亲人。张宝旺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战争结束后,自己退伍回到家乡,买上一头牛,耕种几亩地,上要孝敬父母,下要养活老婆孩子,穷也罢,富也罢,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那日子就其乐融融。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父母死了,老婆怕是改嫁了,这会儿孩子也不知道姓了谁的姓。在张宝旺的心中,亲人们都不在了,家乡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呆坐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就离开了家乡。
当时董营长正在垣曲县一带招兵,说好听点是招兵,实则就是抓壮丁。这是个招人骂的差事,上至40多岁的大叔,下至16岁的少年,见一个抓一个,被抓的壮丁们呼天抢地,拿脑袋撞墙,董营长不为所动,他有自己的原则。董营长认为,老百姓的种种不满都不该由政府负责,要骂也该骂日本人,谁让他们发动了战争?既然国家遭到侵略,政府当然要进行抵抗,要打仗就需要兵员,兵员从哪里出?指望这些愚昧的老百姓自觉报名当兵,那就太理想主义了,也根本不现实。因此,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战争的胜利,只好让老百姓作出一些牺牲,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董营长感叹老百姓缺少爱国主义觉悟时,张宝旺撞上门来。他一见董营长就作了自我介绍:原国军27师上士班长,参加过三十多次战斗,在中条山战役中被俘,现在从战俘营里逃出来,自愿返回军队参加战斗。
董营长一听乐得险些背过气去,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么?俺的娘哟,老天爷给老子送来个战斗骨干,在正规军里当过上士班长,参加过三十多次战斗,这种有实战经验的老兵给他娘的十个壮丁都不换。董营长当即收下张宝旺,并委任他为上士班长。
张宝旺就这样来到了第10军。
李长顺和张宝旺的情况差不多,他家所在的村子已经完全消失,只剩残垣断壁和荒草,相邻的几个村也大致如此。他的亲人们有的被杀,有的失踪,听说失踪的人都是被抓到日本国做苦工去了。李长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发了疯一样寻找父母和兄弟姐妹们的坟墓,但没有人能告诉他。
李长顺的家乡在洛阳附近,那一带是豫中会战的主战场,他家的村子正处在日军第3坦克师团和大批机械化部队的攻击路线上。日军坦克集群的指挥官不会在意几个村庄,数百辆坦克轰隆隆穿村而过,直接把房屋、树木和人体碾压在履带下,坦克集群过后,村子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成了无人区。
完全绝望的李长顺不想活了,他找了棵歪脖树就上了吊。当时190师的招兵人员正从那里路过,救下了李长顺。一个国军上尉听了李长顺的哭诉后,不但没有宽慰之言,反而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道:“熊包,软蛋!你他妈是不是站着撒尿的?宁可自己吊死,也不敢拿起枪来跟鬼子干,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骂倒把李长顺骂醒了,他站起来只说了一句:“长官,你骂得好,我跟你们走!”
那个国军上尉的脸这才由阴转晴:“小子,你家死了几口人?”
“七口。”
上尉冷冷地说:“好!那就翻它10倍,你杀他70个日本鬼子,给你家人报仇!到那个时候,你再死也不迟!”
李长顺叙述完自己的经历后,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宿,把这辈子该流的眼泪都流光了,你们看着,从现在一直到死,我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满堂也简单叙述了自己和铁柱的经历,弟兄们都唏嘘不已。
铁柱问:“新仓哥,你呢?你家在山沟里,鬼子不会去,你家没事吧?”
孙新仓哭丧着脸说:“俺和你们分手以后,还没到家呢,就碰上抓丁的,又把俺逮住了。俺跑了一回,没跑成,还差点把俺毙了。”
满堂教训道:“新仓,以后再想跑要和弟兄们商量,弟兄们不同意就不许跑,听见没有?再让人家抓回来不是闹着玩的。”
孙新仓老实地点点头:“中,俺听几位大哥的,让俺跑俺就跑,不让俺跑,俺就跟你们一块儿打仗,死了就算毬啦。”
满堂问:“宝旺哥,你昨管起炊事班来啦?”
张宝旺说:“前几天咱营长给派我个美差,叫我监督炊事班分饭菜。你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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