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陈少林顷刻间泪流满面,他知道,父亲永远不会回来了。
在伊川县城的日军第12步兵大队的队部,陈家兴为吉村秀野号了脉,然后默不做声地开始研墨,看样子是打算写药方。吉村秀野瞪了一眼翻译官:“信哲君,怎么能让陈先生亲自研墨呢?我可担待不起啊!”
翻译官连忙接过陈家兴手中的墨,卖力地研磨起来。
吉村秀野期待地望着陈家兴:“陈先生,我的病能治好吗?”
“应该可以,不过治风湿病需要时间。从你的脉象看,你这两天受了风寒,头痛发热,咳嗽咽干,还伴有腹泻,是这样吗?”
“是这样,您诊断的一点不差,陈先生真是名不虚传!”
陈家兴淡淡地说:“吉村秀野先生,您还不太会恭维人,诊断这类小病,一个走江湖卖草药的山野村夫都会。这样吧,我开个方子,先把你的风寒治好,明天再治风湿病。”
“您的意思是,服了您的药明天就会好?有这么快吗?”吉村秀野有些不相信。
“你不是有枪嘛,你的风寒病明天要是不好,你可以照我脑门上开一枪!”
吉村秀野有些尴尬:“陈先生开玩笑,您为我治病,就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陈家兴不再说话,他提笔写起药方。
一边的翻译官用日语说:“长官,这个人城府很深,令人难以捉摸。我们的士兵在岗子村的行动他都看到了。坦率地说……当时的场面是有些残酷,可是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
吉村秀野若无其事地用日语回答:“信哲君,请照这个药方去抓药,等草药煎好后,我们应该找个中国人来试服一下,你说呢?”
“遵命!”
吉村秀野是个多疑的人,他也觉得这个中国人有些可疑。陈家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般来说,目睹了这种血腥的场面,是个人都会有比较强烈的反应,或恐惧或愤怒,或悲痛或惊慌,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很少有人会无动于衷。而陈家兴的表现令人困惑,他面无表情,沉静如水,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厚重的岩石,谁也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家兴开出的草药煎好后,翻译官武山信哲带着士兵在街上抓了两个乞丐,把他们绑在柱子上捏着鼻子灌了一肚子药汤。试验的结果表明,陈家兴的药方应该是安全的,因为那两个乞丐直到第三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吉村秀野宁可晚几天服药,也要确保安全。
为了确保安全,那两个乞丐被多留了几天。吉村秀野是在五天以后才开始服用治风湿的草药,在他正式服药前,那两个乞丐照例充当了试验品。在等候结果的时候,陈家兴见到吉村秀野,他的第一句话就使吉村秀野很是尴尬:“吉村秀野先生,我的药方已经开出三天了,你为什么还不服药呢?”
“陈先生,您怎么知道我没有服药呢?”吉村秀野反问道。
“这不奇怪,从你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好中医用不着与患者用语言交流,他是哑巴都没关系,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得出判断。我就是通过‘望’的方法得知,你并没有服药,能告诉我原因吗?”
吉村秀野知道,他的一切生理反应都瞒不过这个名医,如果编造一些理由会更显得画蛇添足,不如索性把窗户纸捅破,让他知道,在草药上捣鬼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吉村秀野笑了笑,嘴角上显出一丝狰狞:“陈先生,我知道,你心里充满了仇恨,因此,我暂时还不能信任你。”
“仇恨?何以见得呢?”
“理由很多,我就不一一陈述了,我想解释的是,战争是一种极端状态,在这种极端状态下,人性随时可以转变为兽性。要是你理解这种转变,我们就可以找到一种能够互相认可的沟通方式。”
陈家兴微笑道:“吉村秀野先生,难道你也怕死吗?”
吉村秀野凝视着陈家兴的眼睛:“不,我不怕死,但军人希望的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吃错了某种不该吃的东西,像狗一样死掉。”
“噢,我明白了,那我们的治疗能否结束呢?”
“不能,医生不应该抛弃病人,这有违职业道德,所以,我们还要继续合作下去。”
“你刚说过,人性随时可以转变为兽性,野兽之间好像不需要道德。不过,你既然还要治病,那就应该按照医嘱服药。如果还是觉得不安全,我可以和你一起服药,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吉村秀野眯缝起眼睛:“陈先生,我还没问过,你怕死吗?”
陈家兴不作正面回答:“我当然不想像我的乡亲们那样死掉,你的士兵把他们弄得支离破碎,我看到很多人的内脏被挂在树上,那种景象……很怪异。吉村秀野先生,你在暗示什么吗?”
吉村秀野阴冷地点点头:“不是暗示,是提醒!我也不希望我的医生会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陈先生,从明天开始,我们正式服药治疗吧。”
陈家兴的医术果然高明,吉村秀野正式服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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