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没事?”
“是啊,只有到晚餐的时候才去餐厅值班。”
“噢,我明白了,你是没事干闲得难受,这好办,我这还有几块抹布,你和我一起擦飞机怎么样?”蔡继恒居心叵测地望着沈星云。
“行啊,不过你得把斗笠给我戴,我最怕太阳晒。”
蔡继恒没想到沈星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喜出望外地摘下斗笠扣在沈星云头上:“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个好姑娘,我来三天了,这么多老同学、老朋友,没一个来帮我的,管风琴这小子来比划了两下就跑了,我是叫天天不应啊……”
沈星云捡起抹布一边擦一边说:“哦,你说的管风琴就是丹尼斯中尉吧?这家伙坏着呢,他每次见到我就凑过来说,密斯沈,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亲爱的丹尼斯,你的军衔太低了,我的男朋友至少应该是个少校才行。结果丹尼斯和我较上劲了,我每次到餐厅值班,他一见到我就故意拼命吃,有一次居然一次吃下五个鸡蛋和半公斤火腿,我去制止他,他一往情深地看着我说,密斯沈,你不答应我,我就把自己吃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蔡继恒大笑起来:“这小子追女人的方式太拙劣了,也不怕撑死?”
沈星云也笑了:“其实丹尼斯是个很好的人,他只不过还没有长大,还是个大男孩呢。上帝保佑他,今天能平安回来!”
“沈小姐,你信上帝吗?”蔡继恒问。
“当然,我从小在教会学校里上学,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基督徒,我是18岁时受的洗。”
“噢,你是基督徒?那可真不该到军队里来,这里不是讲仁慈的地方,军队的存在价值就是杀人,这和你的信仰有冲突。”
“圣女贞德也是基督徒,她统率千军万马保卫自己的国家,这其中肯定没少杀人,但上帝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她。战争总是有正义之战和不义之战的区别,所以我参军与我的信仰并不矛盾。”
“问题是战争的性质由谁来定呢?只要是打仗,谁不说自己是正义之战呢?十字军八次东征,哪次不是以上帝的名义?哪次不是打出正义之战的旗号?其实不过是组织起来到东方去抢劫财物罢了。”
“蔡大哥,在宗教问题上,我们最好不要辩论,好吗?”
“好啊,那就不谈宗教,聊点别的,小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五岁时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他后来报考了军校,现在也在军队里服役。”
“哦,也是军人,他在哪个部队?”
“我哥哥在重庆军委会工作,是个少校,给一位姓蔡的将军当副官。”
蔡继恒浑身一震,抬起头来:“你哥哥叫沈光亚,是重庆人?”
沈星云惊奇地说:“是啊,你认识他?”
蔡继恒跳下梯子说:“真巧了,沈光亚是我哥的副官。”
沈星云扔掉抹布,撅起嘴来:“天哪,这个世界真小!我哥是你哥的副官,我呢,又帮你擦起了飞机,我们兄妹俩侍候你们兄弟俩,凭什么呀?”
“这说明咱们有缘啊!喂,把抹布捡起来,继续干活儿。”
傍晚,蔡继恒和沈星云走进空勤人员就餐的大餐厅,这是个长条形木板结构、铁皮屋顶的临时建筑,可以同时容纳二百多人就餐,餐厅主任是美国军士长戴维。
戴维军士长主业是地勤维修,同时兼任餐厅主任。他是个很敬业的军士长,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为了使每天餐桌上都能摆上鲜花,他甚至在俱乐部后面建了个玻璃花房,请了专职花匠。好在云南的气候很适合养花,因此餐厅里总是布置得花团锦簇。
戴维的举动让中国军人们大惑不解,认为他简直是神经病,这是典型的形式大于内容之举,战争时期居然还有这么穷讲究的人?餐桌上是否有鲜花似乎并不耽误吃饭。
每当有大规模作战任务时,戴维总是亲自安排空勤人员的膳食表,并且在归航的空勤人员进入餐厅之前,戴维和服务员们一定要穿上浆洗过的雪白工作服,站在餐厅入口处列队欢迎。按照戴维的说法,这是让飞行员们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羊街基地就是个温暖的大家庭。
戴维见到沈星云兴高采烈地说:“密斯沈,今天是你值班吗?”
沈星云举手敬礼:“军士长好!今天是我值班。”
戴维看了看手表:“刚才塔台值班员打来电话,说空勤人员已经上了汽车,估计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各就各位!”
戴维的话音刚落,空勤人员们已经陆续走进餐厅,先进来的是第23战斗机大队的飞行员们,随后是308轰炸机大队的驾驶员、领航员、射击士官等空勤人员。蔡继恒很敏感,他立刻发现所有的空勤人员都脸色铁青,默默无语,没有了平日的嬉笑喧哗声。这情景不对,出征人员中一定是出现伤亡了。不过这并不奇怪,这是战争中常有的现象。
蔡继恒在寻找自己熟悉的人,环视了一遍后,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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