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丹尼斯、孙正清、纪云浦、雷金涛等人都不见了,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阴沉着脸的丁震天,蔡继恒迎上去想和他打招呼,而丁震天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
餐厅主任戴维军士长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数了数人数,又低头核对手里的就餐人员名单,发现竟然少了68个人,这些空勤人员中,其中有60人属于第308轰炸机大队,8人属于第23战斗机大队76中队。
戴维脸部的肌肉抽搐着,嘴唇也哆嗦起来,他一把揪住一个美国飞行员大吼道:“少了68个人,这是为什么?告诉我!”那个美国飞行员摇摇头,一句话不说,只有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滴落在胸前……
沈星云泪流满面,无声地哭泣着。
蔡继恒的心里翻江倒海,心中的悲痛难以自抑,对于羊街基地来说,今天的远途出征变成了一场大灾难。由此算来,今天损失了6架B-24D轰炸机和8架P-51战斗机,整整60名轰炸机机组人员和8名护航战斗机飞行员永远不会回来了。
此时餐厅里所有的空勤人员及服务员们都沉默着,每个人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悲痛,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突然,戴维军士长声嘶力竭地狂吼一声:“上帝啊,这该死的战争……”他猛地掀翻了一张餐桌,桌上闪亮的餐具和插满鲜花的花瓶哗啦啦地摔在地板上,大厅里轰然响起金属的碰撞声和玻璃器皿的破碎声……在场的所有人那被强压着的情绪都在突然间爆发了,大家把餐具和器皿摔在地上,放声痛哭……
人群中只有蔡继恒没有哭,因为自从懂事起,他就再也没有哭过,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的泪腺好像已经退化,遇到再悲痛的事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况且蔡继恒对战争有着自己的看法。
1937年12月中旬南京陷落,蔡继恒正在清华大学从长沙到昆明的南迁队伍中。到了12月月底,有关南京大屠杀的详细消息陆续传来,同学们震惊之余无不失声痛哭,中国政府就南京大屠杀问题向国联提出强烈控诉,后方的新闻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着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悲惨消息,大后方的民众无不悲痛莫名,极度悲伤的氛围一时笼罩着整个国统区。
1938年5月4日,由北大、清华、南开等大学的南下师生组成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昆明正式开课,那天蔡继刚正好去昆明出差,他赶到西南联大去看望弟弟。当时的西南联大校舍非常简陋,连自习室都没有,学生们上自习课都是坐在校园内的草坪上。蔡继刚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几个女同学正在语气激烈地指责蔡继恒,而弟弟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大树,无动于衷地看他的书,对别人的指责充耳不闻,似乎根本没听见。
蔡继刚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刚才同学们就南京大屠杀的问题展开讨论,在讨论中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哭了,唯独蔡继恒不但没掉一滴眼泪,他甚至连讨论也不屑参加。同学们很愤怒,认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于是纷纷指责他,而蔡继恒既不解释,也不申辩,只是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书。
蔡继刚把弟弟拉到一边,兄弟俩就南京大屠杀的问题进行了一次对话。
蔡继刚说:“继恒,你是怎么回事?对同学们的批评好像无动于衷,你为什么不申辩呢?据我所知,你不是个感情冷漠的人。”
蔡继恒不屑地说:“我懒得和他们解释。哼,中国文人的通病,就会练嘴,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继恒,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首都被敌人占领了,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说,被屠杀的被俘军人和平民有几十万人,听到这个消息你难道不难过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蔡继恒合上书本,冷静地回答:“我在想我小时候,男孩子之间经常打架,既然打架就会有吃亏的时候,我也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哥,你知道我们小伙伴之间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吗?”
蔡继刚摇摇头:“我小时候可不像你,我很少打架,也记不清当时怎么处理这类问题了。”
“哥,我告诉你,作为一个男孩子,挨揍本来就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要是你挨了揍,又哭哭啼啼向老师和家长去哭诉,某某某欺负我,你们管不管?哥,这是不是更没有面子?”
蔡继刚笑了:“嗯,有点意思!我有点明白了,你继续说。”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男孩子的思维似乎比成年人更直截了当,也更接近真理。既然哭诉是件丢脸的事,那就牙掉了咽进肚子,养精蓄锐,找机会再干一场,打服了那个欺负人的坏小子。”
蔡继刚惊讶地说:“继恒,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这是真正的军人思维。”
蔡继恒若有所思地说:“一个国家也该是这样,挨了打就哭哭啼啼向国联去控诉,指望国际社会来为我们主持公道,指望一些利益不相干的国家为我们去惩罚恶人,这根本指不上。哥,我问你,中国养这么多兵是干什么用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保卫国家。”蔡继刚回答。
“这就对了,保卫国家是军人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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