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状态。东不认为他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会真的撤换已经内定给自己的职位,但内心也不由得浮现出强烈的不安,担心会因为菊川落选激怒船尾而妨碍自己的出路。
东不疾不徐地挥动剪刀,心里多么希望女儿能够健健康康的,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卧床不起。大约十天前,佐枝子感冒后就常常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彻底复原,使东的情绪更加低落。
背后的露台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妻子政子,但东故意装做没听到,反而让剪刀发出更大的声音。
“老公,你要不要喝茶?要不要……”虽然她的措辞和平时无异,但声音中却透着焦躁。对于近畿劳灾医院院长的职位至今仍无法定案一事,政子显得比东更加彷徨焦急。
“老公,老公!你有没有听到?”她更不耐地喊着东。
东刻意装出刚听到的样子:“喔,原来是政子。”
“我刚才就一直叫你。自从退休后,怎么耳朵也突然变得不灵光了?如果现在就这样,以后要怎么办?要不要喝杯茶?”她手上捧着装有红茶和水果的托盘,话中带刺。
“好啊。”东含糊其辞地应着,却仍旧没有站起身来,继续弯腰修剪着。
“你不来喝就算了,我先放这儿。”她将丈夫的红茶和水果放在露台的桌子上,掉头踏着重重的脚步上楼,进入佐枝子房里。
佐枝子的房间由一间八迭大的和式起居室和一间放了一张床的四迭半卧室构成,布置得极为素雅整洁,很有佐枝子的风格。
“好一点吗?”政子把端来的水果和茶放在桌上,探头看着佐枝子。
“好很多了,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她虚弱地坐了起来,政子立刻绕到她身后,为她披上睡袍,并在她背后垫了个抱枕。
“这是你爱吃的葡萄。”政子以一种和对待丈夫时完全不同的温柔态度,帮佐枝子把葡萄从大盘子移至小盘子里,佐枝子接了过来。
“四月下旬到五月这段期间草木鲜嫩欲滴,连眼睛都快染上绿意了……”说完,佐枝子探向窗前,政子也靠近身去。
“佐枝子,你看你父亲那样子……”
她一脸蔑视地看着蹲在草地上修整盆栽的东,佐枝子眼眶泛红地望着父亲的背影,但随即不忍地移开了视线。佐枝子也明显感受到父亲在退休后,好像顿时苍老了好几岁。父亲缩着瘦弱的肩膀蹲在盆栽前百无聊赖地修修剪剪的身影,毫不留情地刻画出了他六十三岁的实际年龄。从他苍老寂寥的身影,很难想象两个月前他还是国立大学第一外科的教授。
“以前,他每天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即使在家也绝对不会穿没有烫过的衣服。如今却是这副德行,没烫裤线的裤子也照样穿在身上,还穿那种破旧的背心!以前整天冠冕堂皇地装高雅,最后竟落得这种下场。”政子势利地数落着自己的丈夫。
“母亲,请你不要这么说,父亲出色地完成了他的工作,退休是大学的规定,又不是他的错误。”佐枝子袒护着父亲。
“问题在于退休后的出路,那可是要凭自己的实力决定的。你父亲自己根本不积极地奔走,就连已经内定的近畿劳灾医院院长的位子都快不保了。”政子以激动的口吻忿忿地说。
“通常,国立大学教授退休后的出路,像是东京的国立东京医院、大阪附近的国立关西医院、厚生年金医院、近畿劳灾医院的院长都算是A级的,其他的就算是B级了。以你父亲的地位与名望,没有这种等级的医院,即使对方上门拜托也不可能去。所以,无论如何都非得得到近畿劳灾医院院长的职位不可,为了这件事我急得不得了,只好去拜托那个像狐狸精一样势利的池泽夫人——就是医疗系统的池泽议员的兄嫂。我忍受了多么大的屈辱,一次又一次地登门拜访,连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但是……”佐枝子静静地看着母亲,政子委屈地紧抿双唇。
“母亲,把医院分等级的想法本身就不对了。重要的是,那家医院的专业与特色是否和院长的专长相合,所以,父亲并不是非去近畿劳灾医院不可,而是要慎选一个最能够让他发挥专长的地方。”
“你如果有这种想法,往后的人生也会像你父亲那么消极!这次的事,你最有资格好好地责怪你父亲一番。正因为你父亲这种无能和消极的个性,在决定自己继任教授的选举中,才会输得如此惨不忍睹,被那暴发户财前夺走了教授的宝座,使得原本决定让你托付终身的人功亏一篑,害你白白错过一段好姻缘,不是吗?”政子把身体挪得更靠近床铺。
“母亲,我不想连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谈这些。”佐枝子说着把头转了过去。
“对喔,对不起。佐枝子,你的感冒会不会拖太久了?你读大学的时候就得过肺病,要不要去大学附属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虽然你父亲帮你诊治过了,但他毕竟是外科的人。”
“好,但是……”佐枝子响应母亲的同时,突然想到可以请里见帮自己诊治一下。
第一内科的门诊室内,几乎所有的诊察都接近了尾声,只有里见副教授的白色屏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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