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乌兹别克商人的钱夹也不会头脑发热,当这些条件都凑齐的时候,他们不可避免要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童昌耀对唐教父循循善诱,说:“这么躲下去哪里是尽头啊!”
“那我们回去自首?”唐教父眼睛放出光芒。
“自首个毬!你不要脑袋了?”
“可是,可是,我……”
“可是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我只打了一下。”
童昌耀像不认识唐教父一样,扭着脖子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人是我打死的,你没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放你妈的狗屁!你懂不懂法律?懂不懂《刑事诉讼法》?”
“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是怎么量刑的法律依据!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上面写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主犯!”
“那不是你自己说不是主犯就不是主犯了,每个面临判刑的人没有说自己是主犯的,只有我一个人傻。”
唐教父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揽罪的事,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这是他的软肋。
童昌耀继续说:“是你打的第一下,知道吗?第一下非常重要,法官就是根据这个来判决谁是主犯谁是从犯的。”
他开始骗唐教父。
“真的?!”唐教父张大嘴巴。
“我骗你干什么?我为什么要你打第一下?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上次我揽罪坐牢,这次你当一回主犯,这下我们俩就彻底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唐教父的嘴巴张得更大,“这就是兄弟情谊江湖义气?”
“你以为现在还是古代?你看小说看傻了吧!?”
唐教父不是看小说看傻了,他那时要是像以后那样喜欢看小说就对了,他是听傻了。他惊惶失措地问童昌耀:“按照我们这个案子,我是死刑,你是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死刑,我也好不了哪儿去,起码也是死缓。”
唐教父吓坏了,一个人跑到沙漠上哭了大半夜。
下半夜的时候,童昌耀来到唐教父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还是我来吧!”
“来什么?”
“我一个人顶了。”
“你顶?”
“对!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人能顶的罪何必让两个人承担。死缓加上逃狱,够得上枪毙了。”
唐教父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抱住童昌耀的胳膊说:“童弟哥,你打算怎么办?”
“逃出国境线。”
“永不回来?”
“是,但现在必须再干一票才行,我们的存粮已经不多,别说逃出国境线,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童弟哥,你说怎么办?”
“去喀什一趟,找机会行事。干完后你回腾冲,跟丁慧好好过日子,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分手了。好好混吧我的朋友!花落飘零水自流,天涯何处是归鸿?”
后面这句也不知道童昌耀从哪儿摘来的,说得唐教父顿时泪眼婆娑。
有时候童昌耀也问过自己,到底唐教父是不是他的朋友?如果是朋友,他竟然可以这么卑鄙地算计他;如果不是朋友,他们又臭味相投,拐卖、赌石、抢劫非要捆绑在一起。现在看来只有一种答案:唐教父是介于朋友和非朋友之间的怪物,所以可以笼络他,让他上天堂;也可以出卖他,让他入地狱。唯一有点让童昌耀不安的是,唐教父对他没有一点戒心,他把童昌耀当成最铁的哥们儿来对待。以前童昌耀也听到一些背叛朋友的故事,那是最让人不齿的行为,那样的人需要用乱石砸成肉酱,但是现在他却津津有味地扮演起这个丑陋的角色,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人格非常扭曲,连他自己也无法辨认。劳改队是个大熔炉,它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
风沙很大,喀什的天空被蔽日的黄沙覆盖了。
那是个星期日,街上就像狂欢庆典一样,五湖四海的商旅,南来北往的游客都汇聚在一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这里,人们的好奇、奸诈、贪婪都可以淋漓尽致表现出来,他们漫步纷乱嘈杂的街头,浏览一些西域的古玩、小摆设之类的东西,气氛热烈友善,实际隐藏着阴险与罪恶。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各种不同的货币,美元、卢布、印度卢比、土耳其镑,甚至伊朗的里亚尔,可以替代这些货币的是走私的出土文物、毒品,甚至枪支。
那个肥胖的商人已经被他们跟踪两天了,之所以知道他是塔什干来做生意的,是因为童昌耀买通了一个宾馆女服务员,她把服务台的登记表拿给了童昌耀,虽然那个人的签字像吃奶的小孩乱涂的,但已经足够证明。这个在登记表上鬼画桃符的塔什干商人没有一个固定的活动地点,一会儿是商场,一会儿在广场跟人闲聊,但他随身携带的提包早在前几天就被他俩盯上了,童昌耀亲眼看见里面全是美元。他们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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