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问道:“又该如何向灌婴答复?”
张武又说:“千岁且自称病,再看周、陈二人如何动作,然后相机行事。”
宋昌与张武意见相左:“千岁,臣认为灌婴来迎其意属实,周勃、陈平已除却诸吕,就要迎立明君,否则朝廷将陷于无主之境。而高祖诸子,而今只有代王和淮南王刘长二人,刘长年幼,声望远不及千岁,他们不立代王又立何人?依臣之见,应火速进京,早登大位,以防他人捷足先登。”
对宋昌的意见,也有人赞同,但不及张武一方人众。
刘恒扭头看看一直不曾开言的薄太后:“依母后看来,此事当作何决断?”
薄太后迟疑片刻:“哀家觉得张武、宋昌二位大人所说各有其理,进京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刘恒还是希冀母后能说出倾向性的意见:“进京与否,还是母后拿个主意。”
薄太后见不说出所以然过不了关,她灵机一动:“此事好办,何不占卜一下,看卦象吉凶。”
西汉时的占卜分两个程序,即先卜后占。王宫中就供养着占卜师,刘恒一声令下,占卜师应召来到。取来备好的龟背壳,放在火上烧烤,是为卜。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龟背烧裂成横向一道长长的纹。
占卜师翻开占书,以龟纹对照,高兴地奏报:“千岁,大吉之兆也。”
刘恒问:“何以见得?”
“千岁,请看这占词。”
刘恒注目看去,只见占书上赫然四句占词:
大横庚黄,余为天王。
坐观参商,夏启以光。
刘恒盯着占卜师:“这做何解释?”
占卜师答曰:“再明白不过了,千岁当为天王,而且像夏启一样,将帝业发扬光大。”
刘恒心中明白,却故做懵懂:“孤现在就是代王,何以还来天王之说。”
占卜师只有将话挑明:“这里的天王,即天子之意,千岁有皇帝之命,这是卦象所示。”
宋昌趁热打铁:“千岁无须再虑,早早进京才是。”
但是,刘恒还不能完全放心:“各位大人,在代国中都是我的天下,进了京城,本王就不能做主了,万一有误,则悔之晚矣。”
“王儿之意是不想进京了?”薄太后发问。
“若不去,还恐放过这大好机会。”
“那么,王儿到底想要怎样?”
众人正拿不定主意,下人来报:“代邸令派人来送急信。”
刘恒吩咐:“呈上来。”
下人将信呈递。
刘恒看过,半晌无言。
张武忍不住问:“千岁,信中何事?”
刘恒将信交与张武:“你们且去传看。”
张武看过,又交与宋昌等人。
刘恒不由得发问:“各位爱卿,对此信有何看法?”
张武率先表明看法:“此信不能不信。”
宋昌却不认同:“难道不会是有人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又何必呢。”张武驳斥,“只能信其有,不当信其无。”
宋昌坚持己见:“现有灌将军亲身迎请,又何必为一匿名之信而自乱章程。”
薄太后也拿不定主意了:“这该如何是好?”
刘恒已有主张:“为确保万无一失,请舅父专程去京城跑一趟,探明虚实,弄清原委,再做定夺。”
“臣以为不妥。”宋昌言道,“灌婴将军就在客馆等待,薄大人去京城再快也要三五日,该对灌将军如何交待?”
“此事好办。”刘恒已是成竹在胸,“只说本王在做准备,拖他几日也就是了。”
“瞒了一两天,怎瞒三五日?”宋昌摇头。
薄太后表态了:“还是让薄昭跑一趟,弄清虚实才更稳妥,灌婴这里就拖他几日吧。”薄后一锤定音。
薄昭乘快马昼夜兼程赶赴长安,灌婴这里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他几次提出要见刘恒,都被张武搪塞过去,而他的足迹出不了客馆的小院,形同被软禁一般。虽然是多少回暴跳如雷,但也是无可奈何。
京城长安笼罩在一种特殊的气氛中,人们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负责京城守卫的南军、北军不停地调动,吕氏各个深宅大院门前,往昔是车水马龙,而今则是门可罗雀,不见有人出入。
薄昭曾任代邸令,在长安城也多有故交,此番他经过思考,携带厚礼拜访了御史大夫张苍。
薄昭将一百颗南珠呈上:“张大人,此行仓促,未及准备,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张苍急得站起来,“阁下是代王的亲娘舅,代王不日即将登基,您便是皇亲,下官一切还要仰仗国舅关照。给您送礼还来不及呢,又怎敢收受国舅爷的重礼。”
“听张大人的口气,灌婴将军迎请代王继位,这是真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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