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脸上堆着笑。“你们得等一会儿,等这醉鬼到村里去找个什么人来,我正好趁这机会弄点儿东西吃。”
“我来做另一个证人。”
说这话的是个女人。他们全都转过头去,看着她朝他们走来。她披着一件蓝色的斗篷,头上裹着一大幅白色头巾,两端披在肩上。神父看了觉得诧异,因为他刚才在做弥撒时,并没有看见教堂里有任何人,但是他只不耐烦地耸耸肩。
“很好。我们来尽快把它办了。我还要吃早饭哩。”
卡塔丽娜看见这陌生人走到他们中间来,愣了一下,发抖地伸手握住迭戈的手。陌生人眼睛里微微带着笑意,用手指按在嘴唇上,暗示卡塔丽娜不要声张。
结婚仪式很快举行完毕,卡塔丽娜·佩雷斯和迭戈·马丁内斯缔结了神圣的婚姻。他们走进法衣室去签字。神父把这新婚夫妇的姓名和他们父母的姓名登记下来。然后那个教堂司事吃力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他只会写这几个字,”神父说,“是我花了六个月工夫才灌进他那僵硬的头脑的。现在该你这位女士签字了。”
他把鹅毛笔在墨水里蘸了蘸,递给这位陌生的妇人。
“我一点儿也写不来。”她说。
“那你就划个十字,我替你写上名字。”
她拿起鹅毛笔,照他说的做了。卡塔丽娜心怦怦地跳着,注视着她。
“喂,你告诉我名字,我才好写呀。”神父不客气地说。
“马利亚,牧羊人约阿希姆的女儿。”她回答。
他照写了。
“全好了,”他说,“现在我要去吃东西了。”
他们跟随他走出教堂,只剩下那教堂司事,他拿起扫帚,着恼地咕哝着,继续扫他的地。可是西班牙一向是个有礼貌的民族,这位把金币妥藏了起来的神父自然不是例外。
“先生们,女士们,如果你们能赏光,寒舍就在隔壁,我虽然贫困,还乐于尽量弄些点心招待你们。”
卡塔丽娜是很有教养的,知道这样的邀请应该婉言辞谢,但是迭戈却因饥饿而馋得要命,不让她来得及说话。
“神父,”他说,“我和我妻子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儿东西,你的点心无论怎样差,我们都将看作是丰盛的筵席。”
神父听了有点儿吃惊,不过他很客气,只能说承蒙赏光。他们走了几步,到了他家,他把他们领进一个空荡荡的小房间,它既当餐室,又当客厅和书房。
他在他们面前放上面包、葡萄酒、羊乳干酪和一碟子黑橄榄。他切了四大块面包,在四只牛角杯里斟满了酒。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迭戈和卡塔丽娜学他的样。他抬起头来拿个橄榄吃,发现那位陌生妇人一点儿东西也不吃。
“请用,女士,”他说,“东西很简单,可都是好的,是我能拿来招待你们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对面包和酒微微一笑,笑中含有一种异样的悲哀,接着她摇摇头。
“我吃颗橄榄。”她说。
她拿了一颗,用她的白牙齿细细咀嚼着。卡塔丽娜对她一瞟,两人的目光正好碰在一起,那妇人的目光中蕴藏着无限的仁爱。正在这时候,教堂司事从外面冲进来了。
“神父,神父,”他紧张得发疯似的叫道,“有人把圣母像偷走了。”
“我不是聋子,你这老混蛋,”神父喝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来告诉你,有人把圣母像偷走了。我到里边去打扫,看见她站立的台座空着。”
“你疯了,还是醉了,贝贝,”神父跳起身来,冲着他大声叫嚷,“谁会干这号事啊?”
他突然冲出屋子,后面跟着教堂司事、迭戈和卡塔丽娜,大家一起直向教堂奔去。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教堂司事叫着,双手乱挥,“人家都会说是我干的,会把我关进监狱的。”
他们急急登上教堂门前的台阶,直奔圣母堂。那教堂司事哇地叫了起来。圣母像竖立在老地方!
“你搞什么名堂?”神父怒吼道。
“一分钟前还不在那儿啊。我以所有圣徒的名义起誓,刚才台座是空的。”
“你这醉醺醺的猪猡。你这老酒鬼。”
神父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猛踢这可怜虫的屁股,直到再也踢不动,接着用尽剩下的力气在他两面脸颊上加上两个巴掌。
“我要是手头有根棍子,非把你根根骨头都打断不可。”
等他们三人回到神父家中去吃完那顿简单的早餐时,那个陌生妇人已经无影无踪,他们都不胜诧异。
“她会到哪儿去了呢?”神父叫道。接着他拍了一下额头。“我多糊涂啊!这会儿我全明白了。她肯定是个摩尔人,看见贝贝进来说圣母像被偷走了,她想还是溜之大吉的好。那些摩尔人都是贼,她以为是她那些该死的异教同胞搬走了神像。你没注意她不肯喝酒吗?他们虽然受了洗礼,可仍旧遵守他们异教的规矩。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就起了疑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