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他咒骂了一声,用马刺狠狠扎马。
“我一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他说。
“简直是奇迹。”她低声说。
迭戈只好放弃算了。雨虽然停了,他们两人却已经淋得稀湿,而迭戈的情欲由于他理智地考虑他的衣服而消退了。这里应该替他解释清楚:他穿的这套衣服不仅是他最好的一套,而且是仅有的一套,原来多明戈关照过,他只能随身穿一套衣服出门,才不失为明智之举。
他们在夜色中继续赶路,一路上没碰到过一个人,只偶尔在月光照耀下看到一眼一座庄屋或者几间茅屋。终于太阳升起了。他们爬到一座小山顶上,往下望去,在灰暗的晨光中看见一个小村子。那里一定有家小客栈,他们可以弄到点儿吃喝,因为这时他们俩都确实又饿又渴了。他们继续骑着马前进,开始碰到下地去干活的农民了。他们进了村子,那匹马突然停下,一动不动了。
“你怎么啦,你这畜生?往前走啊。”迭戈叫道,用马刺扎它。
马儿还是不动。迭戈用缰绳的捏柄打它的头,又狠狠踢它。马儿若无其事。它像是变成一匹石马了。
“你给我走,你这畜生。”
迭戈这下怒不可遏了,拼命抽打马的头颈。马抬起前腿,竖立起来,卡塔丽娜发出一声尖叫。迭戈握紧拳头,朝马头上痛打,马儿重新四脚站稳,但迭戈始终没法使它朝前移动一步。它仿佛生了根似的兀立在地面上。迭戈弄得满面通红,汗流如柱。
“我弄不懂是怎么回事。莫非魔鬼也附上了这马儿?”卡塔丽娜哈哈大笑起来,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别对我发火,宝贝。你没看见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教堂。”
迭戈皱着眉头一看,才第一次注意到马儿是在村口的教堂门前停下的。
“这又怎么啦?”
“女院长叫我答应她,我们一见到教堂就行结婚礼。就是这么回事。”
“行结婚礼嘛,往后有的是时间。”他说。
他再次用马刺狠毒地扎向这可怜的畜生的两边胁腹,这时马儿弓起身子,踢起后腿,两个骑在马背上的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飞到了半空里。幸亏他们掉落在一堆干草上,才没有跌伤。他们在上面躺了一会儿,有些惊魂不定,十分诧异。那马儿发过这一阵奇怪的狠劲后,又像刚才一样兀立不动了。就在这时候,刚做过弥撒的那个神父从教堂里走出来,看见出了事情,急忙赶来,看能不能帮忙。他们站起身来,抖抖身子,发现没有受伤,便把粘在衣裳上的干草拍掉。
“你们运气好,碰巧这里堆着干草,”神父说,他是个脸色红润、比较肥胖的矮个子,“要是你们晚来一步,这些干草早搬进我的仓库了。”
“这事情发生在教堂门口是天主的安排,”卡塔丽娜说,“因为我们正在寻找一位神父给我举行婚礼。”
迭戈对她诧异地瞥了一眼,但是并不说话。
“给你们举行婚礼?”神父大声问,“你们不是我这教区的教徒。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们。当然我不能给你们举行婚礼。我昨天吃了晚饭,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儿东西,我要回家去吃点儿什么了。”
“请等一等,神父。”卡塔丽娜说。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掀起裙子,迅速地从女院长给她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币。她带着媚人的微笑,把金币摊在掌心。神父看到它,红润的脸色更红了。
“可你们是什么人?”他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陌生地方这么匆忙地结婚呢?”
他两只眼睛盯住了那枚锃亮的金币不放。
“对两个年轻情人行行好吧,神父。我们是从罗德里格斯堡逃奔出来的,因为我父亲要强迫我为金钱而嫁一个富有的老头子;而这个小伙子呢,他原来已经跟我订了婚,他的父母贪图富贵,要逼他娶一个牙齿全落光了的、只有一只眼的女人。”
卡塔丽娜为了要使神父更加相信她编的故事,把金币塞到他手里,再把他的手指捏拢在一起。
“你很能令人信服,年轻的姑娘,”神父说,“你讲的故事动人得使我不禁流眼泪。”
“你将不仅仅做一桩积德的事,神父,”卡塔丽娜接着说,“而且是拯救两个贞洁的年轻人,使他们免得犯要入地狱的罪恶。”
“跟我来吧,”神父说着,转身走进教堂。“贝贝。”他一边向祭坛走去,一边高声叫唤。
“什么事?”对方应道。
“到这儿来,你这懒汉。”
从内殿旁的小堂里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你不能让我扫好了地再说吗?”他抱怨着,“哪个教堂司事也没有拿这么少的工钱的,而你又从来不让我有一分钟停歇。要是你中途还要插进另外的工作,我怎么能到地里去干活呢?”
“闭上你这张唐突无礼的嘴,你这母狗生的。我要给这两个年轻人举行婚礼。啊,可是必须有两个证人。”他转向卡塔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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