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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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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哈特
不得的“政治后果。”

    很显然,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我决定帮人帮到底,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在舅舅的妥善安排下,校花的刮宫手术十分顺利。舅妈每天都喜滋滋地给校花熬鸡汤,给她补养身子。而舅舅则拿出他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给“外甥媳妇”买了一件昂贵的呢子大衣,算是见面礼。颂平照收不误,据说是“临大事者不拘小节”,而那位校花第二天就将呢子大衣穿在了身上,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由于颂平还在读书,手头并不宽裕,我几乎承担了这次旅行的所有费用,包括顺道游览扬州的门票和食宿花销。

    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蒋颂平搂着他那昏昏欲睡的女友,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兄弟,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迈不过去的坎儿,找到我老蒋,哥们会豁出性命来,以死相报。”

    第二天,我一连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他都没接。到了下午,我在闵庄路服装大厦的一个会议室里找到了他。

    颂平被迫中断了董事会,出来跟我说话。因为质量问题,从天津港刚刚退回来的一批货,弄得他焦头烂额。因此,他的脸色不佳是可以理解的。他铁青着脸,极为暴躁地让我“有屁快放”。

    这可不是我平常熟悉的蒋颂平,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蒋颂平皱着眉头,勉强耐着性子听我说明了来意,就用那种我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口吻,对我大声斥责道:“我说你烦不烦?你是真傻呀,还是他妈的缺心眼?你有什么必要将丁采臣预付你十三万的事,告诉那个女人?丁采臣他妈的不是死了吗,这种事又没有字据,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你一声不响地把那套音响拉回来,平白多得这十三万,随便到哪儿去租个房子,有什么不好?你现在倒好,跑来跟我借钱,我还正托人找关系向银行贷款呢!别说我现在没钱,就是他妈的有钱,我也不能借给你呀。我问你一句话,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兄弟?”

    你知道,我当时被他的这番话给彻底搞傻了。这句话,本来应该由我来问他才对啊!可我还是忍气吞声地冲他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你我兄弟之间,怎么能动不动就谈借钱的事呢?人亲财不亲,这是规矩啊!规矩你懂不懂?本来是心照不宣的,你非要逼得我给你说破了,有意思吗?”

    “可我,我现在已经,怎么说呢,有点走投无路了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指望他还能记得在火车上说过的话。

    “你说话时走走脑子好不好?你走投无路,跟我他妈的有关系吗?新鲜!逼你搬家的是我吗?干吗不去找你那神经病的姐姐?”

    “好吧,您去开会吧。”我被他的一番混账话气得浑身发抖,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你”改成了“您”。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也已经完全不受理智的支配,“好吧,您忙您的。再见。从今往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就当……”

    “什么?你说什么?你把这句话,再给我说一遍!”蒋颂平那张脸,忽然间变得十分阴险而丑陋,把我着实吓了一跳。他的轻蔑,从牙缝中挤出来,令人望而生畏,“你是在威胁我,对吗?你谁啊?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啊?你要跟我断绝关系,是不是?你以为我稀罕吗?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嗯?我给你介绍了多少客户,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有老子的心血,知道吗?你别忘了,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衬衫,还是我蒋某人送的!他妈的,好心喂了驴肝肺!”

    一定是蒋颂平的高声叫骂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人,他没把话说完,两个助手就从屋里蹿了出来,把他连拽带推,拉回到屋子里去了。他们一边憎恶地瞪着我,一边劝颂平“少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回到家中,我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一闭上眼睛,满头满脑都是蒋颂平的影子。我看见童年时代的蒋颂平,滚着一只小铁环,一手提着那条破棉裤,沿着光线暗淡的椿树街,一遍又一遍,无声地朝我走过来。都说冲动是魔鬼,你能够想象,那会儿我躺在床上,对自己刚才的不理智,是多么的后悔和厌恶啊!我仿佛觉得这个世界,突然间变得空阔而无趣。我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心里真正在意的,也就这么一个朋友啊。

    就这样,在附近工地上有节奏的打桩机的轰鸣声中,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脑子里一刻不停地盘算着,要不要脱下身上的那件TOMMY牌衬衫,放把火,把它烧掉。不过,我想得最多的仍然是,要不要立刻起身,赶到颂平的住处,向他道歉,请他原谅。

    等到我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崔先生,我想告诉您,您不用费心给我快递那张唱片了。我刚才在网上找到了莱恩·哈特那张CD的音频资料。已经下载了,正在听。”她说,“您听得见吗?”

    我的脑子有点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电话是从蓟县的“盘龙谷”打来的。莱恩·哈特的琴声,感觉上,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有点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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