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对。不用说,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
狄埃戈 然而,在这一百年间,他们会一直否认你们,正如整个这座城否认你们!
女秘书 一百年不算什么!您看事物离得太近,就觉得不得了。我呢,要知道,我是看全局。在三十七万两千个姓名的卡片柜中,一个人即使活了上百岁,请问他又算个什么!再说了,我们还能从没过一百岁的人身上弥补回来,一平均就行了。稍微快一点儿注销,不过如此了!因此……
她在花名册上划了一下。海上传来一声惊叫和落水的声响。
女秘书 唔!我连想也没有想就做了!咦,正是那个船夫!巧合!
狄埃戈站起来,既憎恶又恐惧地注视女秘书。
狄埃戈 您太叫我反感,简直令我作呕!
女秘书 我知道,我这行当费力不讨好,干得很累,还必须专心。比如说,开头那阶段,我就得摸索一点儿。现在嘛,我手到擒来。
她走近狄埃戈。
狄埃戈 不要靠近我。
女秘书 用不了多久,就再也不会出错了。一个秘密:一台完善的机器。您就瞧着吧。
她一句接一句,已经凑到狄埃戈的面前,甚至接触到了。狄埃戈气得发抖,突然揪住她的脖领。
狄埃戈 收起来吧,收起您这套肮脏的把戏!您还等什么呢?干您的差事啊,别在这儿耍我;我比您高尚。杀掉我吧!我向您发誓,要拯救这个不敢有一点儿疏忽的美好制度,这是唯一的方法。哼!您只考虑全局!十万人,还真有趣。这是一个统计数字,而统计数字是不会讲话的!嘿,画成弧线,制成图表!在几代人身上做文章,这更容易!这工作能在寂寞中,在墨水沉静的气味中完成。不过,我事先告诉您,单独一个人更麻烦,无论高兴还是要死了,总要叫的。我就是个大活人,还继续捣蛋,说不上什么时候喊几嗓子,打乱你们的好秩序。我拒绝您,我以全身心拒绝您!
女秘书 我的宝贝儿!
狄埃戈 住口!我是有种的,无论生还是死,本来都很光彩。然而,您的主人来了:现在生与死,全不光彩了……
女秘书 的确……
狄埃戈 (他抓住女秘书摇晃)的确您在说谎,而且从今往后直到时间的终了,您还要说谎。对!我弄清楚了你们的体制。你们让他们挨饿,把他们拆得妻离子散,以使他们饱尝痛苦而无暇反抗了。你们把他们折磨得筋疲力尽,吞噬他们的时间和精力,以使他们连愤怒都没有闲暇和冲劲了!他们尽管成群地在一起,一个个却孤立无援,也同我一样孤单。只因别人卑怯软弱,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立的。我也像他们那样受奴役,也像他们那样受屈辱,然而我还是向你们宣布,你们都无足挂齿。这种无限扩张,甚至遮天蔽日的强权,不过是投在大地上的一片阴影,只要刮起一阵狂风,刹那间就会吹得无影无踪。你们以为,一切都能化为数字,制成图表!可是,在你们出色的词典中,你们却遗漏了野蔷薇、天象、夏天的面孔、大海的轰鸣、撕肝裂胆的时刻和人的愤怒!
女秘书讪笑。
不要笑,蠢货!不要笑!告诉您吧,你们完蛋了!就在你们最明显的胜利中,你们已经战败了,因为每个人身上——瞧瞧我吧——都有一股你们摧毁不了的力量,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疯狂:这种疯狂掺杂着恐惧和勇敢,既懵然无知,又会无往而不胜。正是这种力量将要勃起,你们将会明白,你们的荣耀只是一缕青烟。
女秘书讪笑。
狄埃戈 不要笑!喂,不要笑!
女秘书还是笑。狄埃戈打了她一个耳光。与此同时,合唱队的男人都纷纷摘下口衔,发出欢乐的长啸。狄埃戈在冲动中,也消除了自己身上感染的征象。他用手摸了摸,又细细察看。
女秘书 漂亮极了!
狄埃戈 怎么回事儿?
女秘书 您愤慨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我更加喜欢您了。
狄埃戈 发生什么情况啦?
女秘书 您看到了,征象消失了。继续下去,您这条路走得对。
狄埃戈 我治好啦?
女秘书 我要告诉您一个小小的秘密……您讲得很有道理,他们的体制相当出色,不过,他们的机器有一个缺陷。
狄埃戈 这话我不明白。
女秘书 有个缺陷,我的宝贝儿。据我所能回忆起来的最早时候,就一直如此。只要有一个人战胜恐惧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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