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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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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最早听到的故事,并且由假至真而逐渐相伴终生——身体开始轻轻的打颤。

    君潋却还是平静的脸色,一把把黄土上去,掩盖了小小的白影,就像是大地吞没了一朵白云,而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那块地方都没再长出草来。

    埋完后,君潋走过来,扶住了之惟的肩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我教你的,似乎还太少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那么黯然又倦然。

    只是让他们师徒俩如此悲伤的时候并不多,往后的日子也大都风平浪静。之惟往往每天早晨跟着兰王练武,午后便来君宅念书,傍晚过后,忙完了公事的兰王便会亲自来接他回府,这当然是沾了“那人”之光的缘故,之惟和那两人心照不宣。

    北地的秋天往往很短,不多日,冬天便已渐渐到来,之惟喜欢与父王还有先生对月饮酒,屋内红泥火炉,屋外靡靡飞雪;喜欢听他们高谈阔论,或说中原景物风华,或论往日沙场雄姿,偶尔也提及些国家大事。之惟虽然往往只能听得一知半解,却也能看出一向少讲政论策略的先生的见解竟常常是精妙的,引得父王频频点头。长大了,他才逐渐的了解:君兰卿之智果然是世所罕见,而这也正是他一生的悲剧之源。

    那晚,也不知是说起了什么,兰王忽然道:“潋,你知道吗?二哥也加了亲王双俸了。”

    之惟反应了半天,才想起兰王的二哥便是他的生父——成王。

    君潋点头:“知道,旨意便是在院里草拟的。”

    “你怎么看?”

    君潋笑了笑:“论功行赏,不偏不倚,皇上恩泽四方,对无论皇子还是臣下都公平得很。”

    “公平?”兰王冷笑了一声,之惟发现那双俊朗目中竟湛湛着精光,全然不似平日的无华亲切,“为什么有人战场上流血拼杀却不给丝毫奖赏,有的人身在朝堂寸功未立却屡屡加封?”

    “王爷!”君潋敛了眉,低声提醒:毕竟面前还有之惟。

    “怕什么?!”兰王拎过坛酒来,拍开了泥封,给之惟也倒上了一杯,“儿子,父王准你也来些!”

    清冽的酒香刹时陷落了整个屋子,之惟喝了一小口,只觉热辣辣中却别有一股舒坦,更有那一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