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二、老四,通通拿了双俸,父皇还真是大方得可以,人人有奖啊。”
“因为王爷们都是皇上的爱子嘛。”
“潋!”兰王忽然微恼的叫着,“我不要你也和别人一样的说话!”
君潋看了看杯中的酒,又看了看兰王,微笑:“那你要我怎样说?”
“你明知道我想什么!你明知道在父皇心里其实谁跟谁都不一样,怎样抬举那个,怎样压制这个,他老人家比谁都清楚!你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我是在为谁抱不平,我在为谁?!”兰王盯着他,借着三分酒意,眼里竟似在喷火。
君潋在他如火的眸光里慢慢的喝下了杯里的酒去,然后扬了眉看他,神情竟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你又明白我吗?我早说过了:我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这便是全部我要说的,你又为何不信?”
话说得沉静,却引得兰王和之惟齐齐看他,只见那双深敛的眸子拂掠过淡淡的轻雾,像是黎明的瞬间,繁星同坠于那一泓秋水,然后再托起人间无数场惊梦——那双美绝了人寰的眸子啊,竟能这样就打动了你心,教你一下子便觉得世间纯净到只剩了明月清风……
“潋哪……”兰王叹了口气,重重的将酒杯放在了桌上,然后抽了配剑,走出门去。
“父王?”之惟叫他,他也不理。
“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却听君潋轻笑着说道,“走,咱们也出去看看——王爷这场剑,一定舞得极精彩。”
果不其然,墨衣的兰王正在飞雪里舞剑,剑光像一道闪电,连黑夜都劈了开来。只见剑气纵横,宛若游龙:一瞬如夜叉探海,身资敏捷;一瞬如钟馗捉鬼,淋漓畅快;一瞬又似魏征批鳞,心无畏惧;一瞬又似姜氏封神,天人风采。漫天的飞雪都已被宝剑带起的罡风震散,两三点天外,两三点身前……
如痴如醉间,之惟忽然觉得仿佛闻到了股清香,如魂一般附在了剑上,随着那剑风所向,飘洒开来——抬头望他先生,一向静切的眸光竟也牢牢的扎根在了某处,溢出情愫淡淡。
正相望时,忽听“嗖”的一声——一把宝剑向观看的两人飞来,速度之快让之惟只来得及下意识的闭眼,等再睁眼时,却见那剑已钉在了他与君潋两人间的廊柱上,剑上的灯笼穗还在兀自颤动。
“开什么玩笑?!”君潋低声责备。
之惟这才发现自己离刚才站的位置已移过了几小步,难怪方才觉得有人推他——难不成是先生?
“潋,你也别站着!”掷剑的兰王走了过来,心情似乎已好了许多。
他?也会?之惟疑惑的看他先生,君潋果然在摇头。
兰王却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无非是内力差了点,招式可不差!”
看着那轻裘缓带的身影,之惟依旧不信,君潋也果然依旧摇头。
“学生面前,你这作先生的就别装了!”兰王又道,说着又对之惟道,“你别看你先生文文弱弱的样子,就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他是不轻易动手啦,当然,那是因为他的武功确实只能摆摆架势,但一动起手来,下手倒绝对……”兰王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省略了过去,决定直接说事实:“上回打乌桓,那帮蛮子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派了暗探来谋刺,正好被你先生撞见,于是就动起了手来,等我接报过去一看,帐里除他以外竟没一个活口。不过,他自己也受了点伤,谁让他逞强一个打四个,也不喊我帮忙!”说着,竟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
不知怎的,之惟心里却像是擂起了鼓来,无数的念头冒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或许是说到流血的事情了吧,脑子里竟涌上那猫的惨状,还有那日母妃慌张的苍白脸色,她和那侍女口口声声的“那人”,那样的语气……
如果可以,之惟情愿自己很笨,不懂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不论是遗传自兰王或成王的血统却都将这样的智慧烙于他身,也许,只要是与皇室纠葛的人便都是如此——一辈子辗转着,扣问着,真心难觅……
那一次君潋最终还是拒绝了兰王舞剑的要求,那一次也是之惟印象中先生和父王唯一一次的不欢而散,此后每次的相聚,那一黑一白都是浑然天成般的融洽,只是谈及朝政的时候越来越少,反倒是两人分别和渐渐长大的之惟说起的时候多。那时大约是他俩都还年轻的缘故吧,还可以那样开诚布公的交谈,而到了后来,当年龄渐长,身上的权位和欲望渐长,他们便都已失去了掏心相问的勇气,即使两颗心都是那样执着的深爱着对方,那样执意的认为自己了解对方最深。
三 响遏行云横碧落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三年
正月,初,乌桓寇朔方,不敌,朔方陷,上怒。
下,兰王将十万,讨乌骨那都等。
过了年,之惟便满十岁了,他却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他很快便要进轩龙皇家的专用学苑——弘文馆,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再跟着君潋。
但兰王却很高兴的样子,时常敲他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