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烟花般短暂的一生?
这些当然是后话,之惟那时对君潋的不解还有他独特的勤奋和懒惰:他可以为了补校一本古籍而数日不眠不休,这使他在给之惟讲课时也常打着哈欠;也可以在正午办公归来后,大白天的赖床不起,让人怀疑天亮时他哪来的精神按时去当班?特别是到了夏天,君潋更总是倦倦的,他解释说是怕热,常常是一到午后便放之惟自己去玩,而他自己则优哉游哉的摇了把扇子,坐在桌前,随便找了本书翻着,等到之惟在外面听到里面“啪”的一声,好奇的进去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先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就连手里的扇子掉下也没将他惊醒。
而兰王对此的解释也夹杂了诸多无奈:“潋这个人啊,怕热,偏偏他那个宅子结构又不好。让他换宅子吧,他没钱,修房子吧,他又怕麻烦,所以就干脆睡死好了。”
后来,之惟才听说君潋嗜睡这一点竟然是全朝皆知的笑柄,据说他有次竟然在翰林院里办公时打盹,正好被路过的皇上瞧见,幸亏皇上当时心情好,哈哈一笑了之,只气得掌院学士章聚七窍生烟却也不能将他怎样。
而这个连朝廷都没法处置的缺点,却给了小小顽童一个个报复的机会——
君宅不大,仆人也少,而且似乎也都跟他们的主人一样懒懒乏乏的,因此院子里总是会生长着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比如说从墙外爬进来的数根青藤,墙根里长着的老高的杂草,还有大树上、草丛里躲藏的叫声响亮的昆虫。
每当君潋又伏案睡熟,之惟便会去逮了几只来,常常还有君宅的下人帮忙——看来君潋平时待人确实宽松得可以——然后溜进屋去放在他耳边,有时那些小虫儿甚至会爬到他身上,而那熟睡的人却往往仍沉迷于周公之会,弄得恶作剧的兴味索然。
只有那么一回,一只蛐蛐钻入了“那人”的头发,总算将熟睡的人给闹醒,只见他睡眼惺忪的挠了挠头,然后不耐烦的一把拆掉了发髻,很快便又倒伏下去,而他身后的那一道墨色流泉却顿时惊艳了所有人的双眼。
而听闻此事的兰王却恨恨的咬牙,然后瞪着之惟和那几个大胆的下人,目光如炬。
他身旁的受害者却笑得皎如月华:“王爷……”
“你,不要说话!”兰王还未消气。
之惟识相的低下头去,只道免不了要挨打。
“王爷……”
“你,不许说情!”
“……”
兰王终于将目光从肇事者身上移开:“你,怎么了?”
受害者挠着重新束好的头发:“好象……还有点痒……”
“难不成虫还在?不会呀?又没听见叫……”兰王嘴里怀疑着,却还是走了过去,开始亲自动手探察。
而那被探察的人却在朝之惟几个使着眼色:还不快溜?
之惟连忙退了出去,屋外弥漫着淡淡的荷香,渐渐降临的夜色笼罩了眼前的小小天地,灯花逐渐闪耀了起来,与明月追逐着光彩,只有他刚刚踏出的那间此刻还陷于昏暗,仿佛从不知晓外面的天光变幻。
之惟忍不住踮起了脚尖,巴在窗棂上向内看去,黯淡的光影中他已分不清君潋或兰王的身影,抑或是二者已经交迭在了一处,只看见了那一弯流泉因为映照了月色,竟也如月华般闪亮着,在尘世间纷扬着散下、散下……
之惟没敢再看下去,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比如父王的真情都藏在了何处,比如母妃的端静是在伪装些什么……然而不懂的却远比明白的更多:比如说“嫉妒”,他那时虽还不懂得这种感情,却已提前熟悉了它的滋味——也不知是否全为了母妃……
于是之惟便不甘心让作弄就这样草草收场,当然还是要等“那人”睡着了动手,因为只有在那时他才相信“那人”是真迷糊。这一回,之惟弄来了一只猫。确切的说这只猫是自己闯进君宅的,之惟好不容易才逮到,还被抓了好几下。一路上那猫都在他怀里乱动,似乎很凶的样子,之惟却暗自欢喜,偷偷将猫放在了正在榻上补觉的“那人”的胸前。
于是,被什么东西的抓挠拉回人间的君潋一睁眼便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猫脸,一蓝一绿的眼睛正与他大眼瞪小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以前,一人一猫就这样对峙着。
“扑哧”——窗外的顽童已经笑出了声来。
君潋叹了口气,也不改变姿势,只伸手抚摩着那猫的一身白毛,眼皮又在往下耷拉。
“抓他呀,抓他脸!”恶作剧者在窗外暗暗祝祷,却瞥见那猫在君潋怀里似乎受用得很,而且仿佛是受了人的影响,竟也渐渐的慵懒起来。
“死猫!”小人儿隔着窗向那猫晃动着拳头,却忽然感到两道清明的眼波淡淡扫来,像是六月突飞的细雪,叫声不好,连忙伏下了头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之惟再敢巴窗而望,却见里面:“不会吧……”——一人一猫相处融洽,竟然同去见了周公,而那只对他凶巴巴的死猫,竟然能乖乖的伏在了君潋怀里睡得正欢。
一股莫名的气恼又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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