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靖王,而这爱好生沉重,她爱得好累好累。
今生今世,注定她无法邀取丈夫的爱意,那么她就不要爱了,她不要爱那个薄情寡义的靖王璎,不要爱那个曾让她尝遍嗔痴的绝色男子。
“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轻语宛在自语,犹如立下矢志的誓言,充满了不可遏歇的斗志。
即使靖王璎势大滔天,她也要挣一挣,一如当初她明晓靖王情有别钟,仍要把他从那个男人的身边攫夺过来。
她不会让靖王得逞的,她决不认输!
坐以待毙不是她张灵琇该会选择走的绝路,她不会傻等着眼瞅靖王把孩子送进那清苦的道观。
激情的热血在她体内的血管里陡然冷却,爱情的动人光彩从她的瞳孔深处逐一消失,好象从暖绿春红疾步踏入了衰黄秋瑟,一夜流萤散去,匆匆谢了林花。
第八十五回 怨王孙
渐有风起,涉水翮渡,仔细地剔去风中的闷燠炎暑,徐徐送来清凉的幽致。
风是天空的宠儿,素以不羁着称,穹窿舞,逍遥游,漫漫足迹踏遍三山五岳,翩翩身影掠闪碧野琼宇,豪情逸飞,任谁也勒挽不住这野马般的狂性。
偶尔随兴起意,追逐起隔岸的香草兰芷,淘气地撕扯开窗前遮垂的华丽流苏,回旋处,散漫地勾起一角夏幔,忽地惊见一截皓雪莹洁的玉臂露出,那肤色宛若刚从湖中捞起的清灵鲜藕,粉粉淡淡的指甲如同最美丽秀气的百合花瓣。
璎娇咛一声,满头乌丝频频转动着,染濡成泼墨的云岫,似乎找不到一个令他满意的角度,心底更添烦躁,细致的眉尖蹙如青峦,鼻端气咻咻地渗出小得可爱的晶粒。
“怎么了,做梦了?”
低沉的男音仿佛是夏日里最凉爽的一丝清风,这般从容轻易地拂去了璎心底的罩霾,温热的手指撩开散落在璎额上的乱丝,是如此柔情四溢地拭去那玉白鼻尖上的细细薄汗。
“没……有……”
璎犹闭着星眸,贝睫频扇,略舒眉头,好象撒娇一样,玫瑰光泽的唇角微微牵动,流泄出近似梦呓的喃语,含笑淡淡地噙着一抹慵懒,神情艳丽之极。
“璎,你有心事,朕岂会看不出来?你能瞒过旁人,又岂能瞒得了朕?”
珞骞然一个翻身,好整以暇地拥住璎丝滑的肩头,干燥的掌心吸尽肤上的湿气,垂俯的视线细细描绘起那绝妙得令人癫狂的柔廓,禁不住心神陡乱。
海棠春倦正浓,梨花雨后犹艳,敞乱的衣襟拽露出粉琢的肌肤,皓腕映璨,妍貌芳华,天生高贵清丽的气质于婉约的细腻中透着耐人寻味的优雅,宛如池中皎雪的睡莲,恬静地枕碧悠卧,倾听水的吟韵。
“心事?你要问璎的心事吗?”璎仰面瞧向占据他头顶上方的大片阴影,晶眸深如子夜,“说起来不大也不小,不值得让你这个皇帝跟着瞎操心。”忽地绽开纯净的笑云,转又俏皮地撅唇如青涩的花蕊,憨容可掬地一歪螓首,神态惹人娇怜,颊畔未及敛远的一缕媚秀,如同恣盛的艳朵,蕴逸着醉魂的浓瑰,“陪我继续睡嘛,不要吵我,我好想睡……”唧唧哝哝的,反手揽抱住斜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沉沉阖眼欲眠。
修长的肢体交缠在一处,肌肤贴熨着肌肤,津泽微闻,嫩若青葱的玉指不经意地摩挲间,将凌乱的衣袂蹂躏得犹似菊皱的瘦纹。
“睡?你几时变得古风盎然,学起了元龙高卧?”
璎的反常,珞悉数窥纳入眼底,忍不住出言盘询,带有几分调笑地拂弄起珠玉的耳垂。
“有何不可?”
好象不提防地被触及了痛脚,璎嗔意弥生,赌气地翻身睡去,发作起被人娇惯坏的小性子。
“是你的靖王妃令你劳乏至斯,累你连日来不得不避宿宫中,昏昏思睡?”语气意似不善,旋锁的眉头颇见讽词,“你不是极顾念她的吗?你已多日未返,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府里怀孕的娇妻?”
听听珞谈吐时的口吻,俨然犹衔恨着靖王府里的那位窈窕娇娘,若非是为了她,他的璎又岂会一再撇下崇光殿里的春渥眷侬,行色匆匆,拂晓奔归。
哀惋他贵为一国之君,从来只有他疏远别人的份儿,而这遇人冷淡的滋味,委实大挫了他无上的自尊,心底堆积起沉重的积怨,不知几时方可散去?象煞了被他打入冷宫的失宠嫔妃,愁肠百结,抑郁寡欢,千金万锱何吝,空买相如赋。
“就算回到府里,我也不是天天跟她打照面,顶多派人代我探视她一番。”璎喟叹地扭过俏脸,俊瞳斜照眸底的秋水,黛深的眉尖凝敷起粉润的娇羞,雅艳的秋虹蓦地化作甜美的春霞,“你以为我会有多少心事欲同她娓娓道来?除你之外,我还能与谁倾诉衷肠?”
杏颜扶酣,匀粉拈兰,清水似的脸庞含怨乍羞,盼眸澄如明泓,掩不住唇畔的柔嫣,曼晕宛似花红。
“话不投机,情同陌路,那你当初何必……”语犹未散,珞就此仓促打住,迟疑再三之后,表情略异地续道,“你与她夫妻名份订定,且她已身怀六甲,单看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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