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沫师徒在宗里一住就是三天,做师父的固然不得不到处和人应酬,一边尝试把那个在大厅里「大显神威」的笨蛋开脱出来,至于做徒弟的,本来是吵着要回家,后来发现可以听到很多师公以前的故事之后,就乐不思蜀,到处打探消息去了。
风云宗的长辈们当然很乐意为弟子解答问题,不过由于大家都想试试看宇文洋的能力,问个消息的代价倒眞的是得水里来火里去,又累得师父花费更多精神替他做解释。
宇文剑影是一个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的人,据说他本来是在无极剑门长大,和上官兰的师父上官雪是青梅竹马,后来两人不知怎么吵了一架,宇文剑影就气得离开无极剑门,十六岁的时候拜入风云宗,他这个人简直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学什么都是立即就会,剑术登峰造极,法术也出类拔萃,在风云宗里是唯一一个术剑双修的人。
宇文剑影的个性唯我独尊、好战好斗,跟风云宗淡泊的主旨背道而驰,所以没几年就开始惹事生非,弄得师长们人人头大,他对妖魔鬼怪向来是格杀勿论,战功彪炳,但是偶尔会在下手的前一刻忽然因为心情不错而放过对方,小虎就是这样收来的。
风云宗忍了他两百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小孩拜入宗里,就匆匆塞给他,那个倒楣孩子就是宇文沫,很可惜,最后宇文沫并没有对宇文剑影起到什么教化作用,十五年前,他终究是扔下徒弟跑得不见人影了。
宇文剑影虽然个性歪七扭八,但除了狂妄好战之外,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缺点,可说是个直肠子的人,致力于修练的结果就是,他今年才七百多岁,就先于自己的师父们度劫成仙去了,这在风云宗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就是在整个修眞界,修道不满一千年就成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总而言之,宇文剑影是个天才,是个狂妄而且孤僻的天才,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师父还是徒弟,都不是羁绊他的理由。
宇文洋终于有些明白自己师父那落寞掺杂痛苦的表情是所为何来,如果换成了师父不发一语就抛下他,他大概会痛苦得发疯吧!
就算宇文剑影从来没有给过宇文沫什么温情,但是师父就是师父,对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而言,师父就是父亲般的存在,是这一生最亲近的人。
宇文洋想起师父半夜里带着哽咽的呢喃,觉得心口微微一紧,酸涩了起来。
对师父而言,师公一定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吧?所以虽然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痛苦,师公那么出色的人,一定让人很难忘记吧!被这样的人抛下,会受多重的伤呢?又要怎么做才能弭平那道伤口呢?
宇文洋觉得很无力,再怎么说,他都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师父对他而言已经像天一样高了,遑论师公,他无法去解决师公和师父之间的问题,甚至无法开口去问师父,那道伤口要如何才会好?
有些事,外人是无法帮忙的。
可是,他总觉得,师父那种痛苦的神情,好像不只于被自己的师长抛下,但要问他究竟多出了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待在宗里的第五天,宇文沫终于受不了了,徒弟天天跑得不见人影,那些长辈又一直问东问西,小虎和喵喵没事做,老是窝在一起睡觉,只有他三不五时就要接受骚扰。
不管,一定要回家!
当晩,一脸疲惫的宇文洋回来之后,宇文沫先是催他去沐浴,接着就开始缝宇文洋又破了的衣服,托这个野孩子的福,他缝衣服的速度眞不是普通的快。
「累死了累死了……」宇文洋一边泡水一边瀬洋洋地呻吟。
「你喊什么累啊?我才累好不好……」宇文沫把线咬断,愤愤地道。
「哎哟!我知道师父很累啊!可是天天有人找我打架,我也是很辛苦啊!」宇文洋从木桶里起身,抓了毛巾擦身体,「师父师父,原来我的能力还不错欸!前几天都被那些 前辈打得唉唉叫,这两天来找我打架的都是平辈,结果我一场都没有输喔!」
宇文沫听他那颇为自得的声音,忍不住轻笑,「你少得意了,做人要谦虚一点。」
「在师父面前又没关系,我在外头很谦虚啊……」宇文洋嘟哝着穿上衣服,「不过宗里的弟子感觉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欸!有些人明明大我好几岁,连市集都没去过欸!」
「出门很危险啊!没有师父陪着是不行的,不过风云宗的弟子大致上都不怎么喜欢出去。」宇文沫边折衣服边道。
宇文洋坐到桌边,嘻嘻笑道:「说到师父,今天好多人跟我讲他们自己师父的怪癖,你知不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李道长……」
宇文沫一边应声,一边心里慢慢地凉下来,徒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果然还是有同辈在比较好吗?隐居空山的日子,自己觉得舒适,这年纪的孩子,应该觉得清冷吧?玩伴只有两只动物,能聊天的对象只有他这个师父,没有可以打架笑闹的平辈,日子是不是太寂寞?
空山无人,两相为伴,有时候他便忘了,身边这人只是个孩子,还在需要撒娇打闹的年纪。
宇文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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