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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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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关进房间里了。

    谢军气喘吁吁地进来,见我醒了,干脆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原来,谢军的老婆下岗后开了一家连锁书店,书店不景气,老婆的抑郁症逐渐加重。这几天来逼债的会友太多,他们要钱要东西不算,还破口大骂拳脚交加,老婆受不了刺激,一下就疯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老婆送精神病院,然而谢军除了成堆的会单已经一文不名,该给会友的被逼走了,该给他的会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听说我从厦门回来,谢军像遇到救世主,但他马上就失望了,因为听说我一下车就落到陶火旺手里,又听说被一伙会友挟持到桃树林。谢军想,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就一定会给一点。

    说着说着谢军就落泪了,一个男人的眼泪足以打动女人了,谢军的最后一句更是叫我肝肠寸断。

    “我不多要,三五万就好,能让她住进医院就好。”

    我问他,“按会单加,我要付你多少?”

    “三十八万。”

    我忍不住笑了,我说,“金钱真是一场游戏。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想通了,钱财真是他妈的臭狗屎。说句良心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多少钱给你都不过分。可惜,可惜我真的没钱。”

    第八章:死亡(14)

    谢军的脸色一点一点别扭起来,我不愿让恩人难堪,赶紧补充说,“有一把金条埋在桃花坞别墅的瓷砖下,值不了多少钱,一二十万吧。我买的是16号,记住,金条在二楼客房东南角。”

    我交托的藏宝图给谢军注入了强心剂,他的脸色渐渐生动,呼吸变得粗重,目光像一双激动的手,在晨曦中来回挥舞。

    “只要你能起床,我们马上就去,一时半刻都不能拖。”谢军的脸部肌肉因兴奋而轻轻哆嗦,牙齿磨得嘎嘎响,一直说,“马上去,马上去。”

    我说,“你现在去也可以啊。”

    谢军毕竟是个厚道人,他说,“那不行,我一个人去就是盗窃,性质不同的。”

    我如释重负,我从来不知道舍弃钱财能换来一身轻松,似乎那不是万能的金子,而是活着的负担。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盈,像飘在云彩上,云彩托着我,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三天,我就能勉强起床下地了,但还是无法走路。我听到铁器翻动的声响,接着是“咔”的一声开门。真的,我把宝藏的秘密告诉谢军,就等于卸给谢军一副担子。经过几拨会友的轮番洗劫,摩托车没了,自行车也没了,谢军不晓得从哪里借了一辆三轮车,在斗里摆一张小竹椅,扶我上车坐好。为了防止被人认出,谢军找了一顶破旧的宽边草帽扣在我头上。谢军再提着一根撬石头用的粗壮钢钎放在车里,载着我赶到桃花坞别墅区。谢军抬头一路寻去,最后停在16号的阶梯下。有我在场谢军照样不敢擅自闯入,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打乱了我们沿路反复推敲的构思,让他无所适从:

    张思发一家正往我的别墅里搬日用品。

    尽管谢军将钢钎背过身去,露出的尖头仍然叫张思发诧异,“干嘛,你这是。”

    谢军劈开腿,横过钢钎说,“找一件东西,随便找找。”

    “不会是掘宝吧?”张思发左手的热水瓶并到右手,附在谢军耳边说,“要掘趁早,等大家搬清楚了,你想掘都没地方掘。”

    谢军拖起钢钎直奔二楼,却被张思发攥住了衣摆。“哪一间都可以,就是二楼客房不能掘,谁占山谁为王,我先占就是我的,地板掘烂了怎么住人?”

    谢军转身一甩,张思发手一松,热水瓶啪的一声落地。张思发恼羞成怒,扑上去抓住钢钎,两个死党于是在门口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张思发的家人一哄而上,一窝人顿时围绕钢钎扭成一团。张思发的老婆忙乱中脱下皮鞋猛敲谢军脑袋,客家人说“男人头女人腰”,男人高贵的头颅挨了女人鞋是极不吉利的,受辱的谢军发了狠,两脚就踹开张思发一家,轮圆了钢钎一扫,工具车上的高压锅、电饭煲、碗筷醋瓶之类的唏哩哗啦搅成一片。

    几户抢占我别墅的会友闻风而聚,他们从这一对老搭档的口角和钢钎本身所发出的信号得出结论:二楼客房埋有财宝。一时间,锄头、镢子、洋镐,甚至灰抹、菜刀、丝钳,十八般兵器齐上阵,男女老少几十人挤在一间房里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