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亦不曾培养其他嫡系将领,对以前沈三的旧人也都亲近中保持着几分距离,如此,待她离开,人情便会更淡,对韩苞他们只会有浅薄关照之心,并无更深的照护,他的路都要靠自己去奋斗,待到时日一久,这块璞玉真正磨练而出,人们便只会记住韩苞名姓,忘了他身上的沈氏印记。从此后,沈家便只是边城中一个日渐发黄陈旧的传说了。只是此刻,这些话还不方便对韩苞说明。
韩苞晦涩地挤出一个笑:“副帅,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含章道:“你是完成我此生心愿之人。”她从腰上解下韩苞当年送她的剑,珍重放到他手边,“这是你当年所赠,如今物归原主。东狄虽败退,却难保没有南下复仇之心,边关近期虽不会有大战事,但百姓安宁仍需要有忠诚之人守卫。韩苞,这是你的责任,别忘了你参军时的诺言。”
含章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推开门出去。卢英在不远处台阶上坐着,见她出门,忙其身迎过来:“副帅。”含章叮嘱道:“明天早上叫人扶他去医馆给人赔罪。”边关将领,饮酒斗殴,连伤数人,这事影响极坏,若是有人拿来做文章,只怕会影响韩苞将来的前程,如今趁着赵昱在此,无人会非议含章手下人,趁早将此事完满了结,才不至于生出恶果。
卢英方才并没有刻意偷听,只在阶下隐隐约约听到只言片语,见含章有令,忙点头道:“是。”含章嗯了一声,最后回头看了眼屋内正看着自己的韩苞,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夜色下,她的身影笼在乌黑的玄狐披风里,看不分明,但那脚步却是步步分明,沉稳坚定,韩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伤了她的手臂,还没有问她伤势如何,只是此时人已走远,再不能相问了。
却不知这一别,数十年后才再相见。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