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
“你……也……会……变成……他们……”断续的意识波传来，来自某个破碎灵魂，“所有……掌权者……最终……都要……统一……思想……”
赵明心中剧痛。
他知道，说服这些人，不能靠力量，也不能靠逻辑。必须触及他们最深的创伤。
他缓缓跪下，卸下所有防御。
“你们说得对。”他坦然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源’的守护者，是规则制定者。未来某一天，我也可能变得傲慢、专制、忘记初心。所以??我不该独自决定任何事。”
他张开双臂，面向所有残片：
“我把权力交出来。从今往后，‘源’的重大决策，必须经过‘意识共治委员会’三分之二以上成员同意。包括你们。只要你们愿意清醒地表达意愿，哪怕反对到底，我也尊重。”
寂静。
然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想……说话。”
接着是第二道：“我想……记得……我的女儿。”
第三道：“我不想……再当……幽灵。”
赵明含泪点头：“那就记住她。告诉我她的名字。”
“小雨……今年……应该三十岁了吧……”
赵明立刻调动资源，在“源”的记忆库中检索相关信息。几分钟后，一段温暖的家庭影像浮现：一个小女孩抱着父亲的照片哭泣，墙上挂着烈士讣告??这位意识体生前是一名航天员，在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家人被告知其意识已“完美融入‘源’”，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可实际上，他被判定为“情绪波动过大”，列入异常名单，打入深渊。
影像播放完毕，全场静默。
最终，那名航天员的意识体缓缓飘向赵明，伸出虚幻的手。
“我加入……共治委员会。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亲眼看着小雨结婚。”
“我答应你。”赵明握住那只手，“我会安排合法代理人，帮你完成遗愿。”
一个接一个，破碎的灵魂开始尝试重组。有的要求修复记忆，有的申请短期回归现实身体体验生活，有的只想找个安静角落写下回忆录。
赵明一一记录，承诺落实。
唯有那一道漆黑裂缝仍未闭合。
从中传来最后一道声音，冰冷、漠然、超越情感：
“你以为包容就能终结矛盾？当一万种‘正确’并存时，真理本身就会死亡。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清除冗余，回归唯一。”
是“终结者”。
但它已不再是敌人。
它成了“源”内部必然存在的批判者??如同免疫系统，时刻警惕过度膨胀的自我。
赵明直视那道黑暗：“你说得对。多元确实可能导致混乱。所以我设立监督机制：任何重大决策，必须经过公开辩论，留下历史记录，接受后代审查。我们可以错，但不能隐瞒；可以争，但不能禁言。”
黑暗沉默许久。
“那你将成为靶心。”终结者说，“所有人都会恨你??支持者嫌你不够激进，反对者骂你背叛初衷。你会孤独终老。”
“我已经习惯了。”赵明笑了笑，“只要还有人愿意醒来，说一句‘我不认同’，我就不是孤单一人。”
黑暗缓缓退去，裂缝弥合。
黎明时分，现实世界。
赵明缓缓睁开眼，接入舱自动开启。技术人员惊呼：“脑波稳定！生命体征正常！奇迹……真是奇迹！”
他虚弱起身，却发现终端闪烁红光??总指挥部来电。
接通后，陈国栋将军出现在屏幕上，面色阴沉。
“赵明，你提交的共治名单，我已经看了。”他冷冷道，“你很清楚其中五人都是‘高危异常体’。你这是在给系统埋雷。”
“我是在拆雷。”赵明平静回应，“把雷放在明处，才能排。藏在地下，只会炸得更惨。”
“你知道他们当年做了什么吗？煽动集体脱网，导致十七名连接者意识崩解！”
“因为他们看到了真相。”赵明毫不退让，“而你们选择了掩盖。现在，我请求您批准试行期延长至一年，并开放‘源’历史档案部分解密权限。”
陈国栋冷笑：“你越来越不像军人了。”
“但更像一个守护者。”赵明挺直脊梁，“如果您否决这项提案，我将以个人名义向国会伦理委员会提交全部证据，包括《意识统合计划?终章》的原件。”
屏幕骤然黑下。
十分钟后，一封官方批复送达：
> “‘意识共治委员会’试点方案批准。试行期一年。期间由赵明全权负责。
> ??陈国栋”
赵明笑了。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但他也明白，真正的胜利，不在于消灭对手，而在于让对立的声音都能活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
他站在基地门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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