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员量了体温,建议将其中两人留下休养。
才第一天行军,就出现了非战斗减员,而到集结地点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行程。连长陈立业派通讯员向营部报告后,眉头紧锁。通讯员回来报告的消息是各连都出现了病号与减员,除了感冒还有拉肚子的,大约是喝了凉水凉食的缘故。营部要求各连要采取有力的措施,避免发生类似减员。
炒面,是一种白色的高粱米粉末,炒熟后制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志愿军一线部队的主食。放在冷水里一拌,吃多了直叫人发呕。老战士们戏称,把白色的炒面袋子挂在树上,飞机都懒得打。副指导员刘进旺原来的家庭条件还不差,试着咽了几口炒面后几乎呕光了胃液,闻言他对陈立业说:“连长,冷水泡炒面,这种吃法我担心战士们会拉肚子,影响战斗力。”
“生火会暴露目标,没法子啊。”
“让炊事班找个没人的山沟,用干柴烧,注意烟火就是了。不吃点热食,我怕战士们会吃不消,无谓的减员啊。”
陈立业看了看一个个疲惫的身子,又望了望这连绵的细雨,下不了狠心。
“下雨天,飞机未必会来。”刘进旺补充了一句:“有飞机来了就让他们跑回来。”
陈立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定要注意安。”
炊事班找了个无人的小山沟,远远看去,刚开始时还有一缕青烟升起,陈立业不安的眺望起天空,神情紧张。不过运气不错,一直都没有飞机的身影,随后青烟慢慢散尽,大家都放下心来。
炊事班的战士还找了少许野菜的茎叶,混在炒面里煮了两大锅抬了回来。刘进旺满意的吃着面糊,神色之中颇为得意,自觉象是立了功劳。赵无极吃的一向很快,打进入朝鲜战场以来,他比较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么早就有蚊子了?”刘进旺嘀咕了一声。赵无极闻言猛然抬头,眯起眼睛搜索起天空来。陈立业也反应过来了:“注意防空,有敌机!”林子里随即传递着“戴上防空帽!注意隐蔽!”“趴下!”“不要跑动!”的口令。干部战士们急忙的或蹲、或趴在树底下,眼神中透出丝丝慌乱。还有一个战士又是想蹲这棵树又是想趴那个林子里,左右来回窜,结果被班长一把按倒在地上,这才老老实实的趴住了。
“嗡嗡”的声音从南面沿着山谷传来,越来越近。
赵无极悄悄的移动到靠着峭壁的松林底下,透过防空帽的树枝向外面望去。山下那段狭长的平原上,一条铁路线南北铺开,还有一条公路在附近蜿蜒而行。沿线两侧布满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里面积满了水。陈立业不知什么时候也蹲到了赵无极的身边,两个人都神情严峻的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浑重的声音中突然冒出尖锐的啸声,两架被称为“油挑子”的喷气式战机从南面俯冲进平原,沿着铁路线示威似的开枪扫射起来,机头下冒起点点星火,地上的泥土随即剧烈的翻滚、跳跃着,飞快的溅起、落下。南面迅即响起了“咚咚”的炮响,却不是向着这“油挑子”开火。而浑响声变得越来越大,赵无极仿佛能看到弹坑里的水也在微微颤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南面的天空。
主角果然还没有出场,随着“油挑子”的远去,四架巨大的黑影浮现在高空中。
陈立业和赵无极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相互对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远处对面山上的高炮随即响起,而负责掩护的美军战机立刻俯冲下来,向着高炮阵地投弹、扫射。赵无极够清楚的看到了轰炸机上四个螺旋桨,就象是死神的镰刀似的疯狂转动着。很快,黑色的炸弹象是倒豆子似的倒了下来,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发出致命的尖啸!铁道沿线上接连不断的升腾起巨大的烟雾与水柱,卷起黑色的泥土和破碎的枕木冲天而去,再哗哗的坠落在水面上、地面上。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地面上的小石子被震得瑟瑟发抖,不断的有石子从峭壁上跌落。赵无极的眼珠子随着天上的炸弹落到地面,又跟着冲天而起的雾柱而起,耳边只听得陈立业的喃喃自语:“我的娘哟,淮海战役也没见过这场面……”
高炮的炮声似乎更加的激烈了,“咚咚”的声音扣人心弦。其中还夹杂着高机的怒吼,他们在向俯冲的战斗机还击,掩护高炮阵地。远远的,似乎还有些穿着灰白衣服的当地群众,形成一溜的细线,往山上运送着什么。
一架轰炸机的翅膀被高炮的弹幕撕走了一块,艰难的维持着平衡,吃力的向西面飞来。联军拥有朝鲜半岛的制海权,只要再坚持上几分钟,爬上安的高度,它就能逃到海面上得到营救。但是突如其来的创伤使得轰炸机瞬间掉落了几百米的高度,在爬高的过程中那庞大的身子似乎静止在了空中,让人恨不得伸出手去扯着它的屁股一把将它掇下来!
“哎呀!可惜,可惜啊!”就连步兵出身的陈立业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禁不住连连拍腿叫唤出声来。赵无极闻声向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连队干部大多都挤在附近观战,有的愕然、有的焦急、有的脸色发白,也有的镇定自若,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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