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直觉得胸口上象是堵了什么似的,嗓子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试图用吼声来掩盖自己的感动。列车驶出车站,歌声渐息,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无声的泪花碰撞出咸咸的液体,流在脸上。
又过了一天一夜,列车驶入河北。部队在这里编为新兵补训第39团(使用真实番号难免引发一些问题,以后的番号都会淡化处理,如有巧合概不负责),赵无极任1营2连文化教员,张瑞明等秀山籍的新战士基本都分在这个连,只有马强去了3营6连任连长。在这里,部队进行了短暂的苏式装备换装与熟悉过程后,乘车继续北上。
车过山海关后,战争的气氛渐紧。铁路公路上,不时有麻袋装就的物资一堆堆的铺开老远,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往来的汽车、火车,匆匆忙忙,路绎不绝。
军列在辽宁一个大型兵站站台加水时,一列转送重伤员的列车也停在了旁边。车门拉开后,重伤员们一个个的抬出。没有人提醒,39团的战士们一个个的站起来,围在车门口默默不语,血迹、绷带、残肢,还有那发自心灵深处的痛楚,从战士们面前逐一而过,干部战士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撼与严峻,初期的激情慢慢的沉淀了下来。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个担架上的伤员费力地举起右手,没有睁眼、没有起身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起拳头,久久不放。赵无极望着远去的担架,默默的回了一个军礼,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所受到的震撼与感动,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连副指导员刘进旺慌乱的眼神和微颤的小腿,他怔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了位置。
一路无话。
4月上旬的一个晚上,39团到达了安东市宽甸县。
宽甸县城距离中朝边境直线不过30公里,听名字就知道是块比较宽的平地。往东南方向还有两个镇子叫永甸和长甸,也是地如其名。至于周边的村名,更是尽显东北特色,沟、岭、堡子,不仅通俗形象还便于记忆。这一带已经成为了志愿军入朝的一个主要口岸,也是重要的物资与伤员的转运站。
4月初,第四次战役已经接近尾声。第一批入朝的志愿军部队连续作战未做休整补充,被动应战,虽然依托野战阵地节节抗击,将战线大致稳定在了38度南北,但部队损失很大。但第二批入朝部队已经过江近半个多月,9兵团也将结束休整,志愿军司令部开始布置第五次战役,决心通过反击作战重新夺回战场主动权。位于后方的几个新兵的补充团队,都接到命令,迅速入朝,补充分配到各个部队!
1951年4月9日的黄昏,没有月色,天空阴沉着脸,俯视着大地上那一支支队伍忙碌的在地面上蠕动着。
“现在宣布过江纪律!以排为单位坐船过江,各连将手电筒集中起来,不准打手电,不准吸烟!不准…………过江后,以营为单位集结出发。注意防空,天亮前必须完成防空作业,不准生火,不能随意走动……违反的……紧急情况下,可果断执行战场纪律”
赵无极耳中还回响着下午的时候,营领导向各连干部传达命令的声音。
丹东的鸭绿江大桥已经被美国空军炸断,只留下了中国一侧的部分,在得意的显示其航空兵过人的投弹水平。宽甸这里的过江浮桥时建时断,抢修不及,只能用船过江,汽车也是从船上运到对岸。鸭绿江江面上船来船往,运去人员物资,载回伤员。几条平板的大船靠上简易码头,几辆木炭汽车费力的爬上甬通,“吃吃”的开上船。
十四五条小船沿着江边靠上岸来,抬下伤员后。战士们背起背包,班长班副还多背一个铁锅,整装上船。江水哗哗的拍打着江岸,队伍里不时传出“注意队形!不要乱。”“上船!”“快!”“别落下了!”的声音,越发的让人紧张。当船离岸的时候,赵无极惊讶的发现,许多人坐下以后不是看着对岸,而是很一致回头望着北方,就连似乎有些憨实的张瑞明也是如此,军帽下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流露出说不清的情感,尽管北面是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赵无极却在望着漆黑的对岸,尽管他对未来有些莫名的预感。但此时,他在不停的吞咽口水,缓解黑暗预示出的难以把握的前途所带来的紧张。
鸭绿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宽大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