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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人们去哪了?
曾信实迷惑地皱起了眉头,嘟着嘴巴踢蹋踢蹋地走向一楼,去找奶奶。
让他意外的是,奶奶居然也不在厨房!
地面上倒是有一些刚从自家地里割下来的青翠的小白菜,还没有去根,散乱地铺在水泥地上,残留的泥巴明显可见。
怎么回事呢?
曾信实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他站在厨房发了一会愣,然后飞快地跑进祖屋的正房,正想拿起电话去拨大叔叔家的号码,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喜,他赶紧放下电话跑出来,却见爸爸阴沉着脸从院门外走回来。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奶奶和爷爷呢?”他跑去过仰着小脸问。
曾百业见到儿子就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石头你回来了?饿坏了吧?来,爸爸先给你弄点炒饭!”
他并不打算回答儿子的问题。儿子虽然很聪明,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聪明许多,也很懂事,但年龄实在是太小,顶不上什么用。
曾信实摇摇头,并不答应:“爸爸,我不饿,爷爷和奶奶呢?我要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听着儿子稚嫩的回答,曾百业本来就不好受的心情就是一酸,无言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突然就很内疚,很自责。
平日里,听周围的人一个劲地夸儿子懂事,懂礼貌,他每每觉得骄傲和自得,高兴和宽慰,却始终忽略了一点——自己和妻子工作繁忙,儿子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乡下,没有母亲多年无怨无悔、辛辛苦苦的付出,儿子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聪明和伶俐。
可是母亲今天却突然因为疲惫过度而晕倒了!
他沙哑着噪子拍拍儿子的肩膀:“石头,奶奶的身体不舒服,已经送去卫生所了,爷爷在那里守着的。听爸爸话,我们赶紧吃几口饭,再给奶奶送饭去,啊?”
“什么,奶奶病了?”曾信实心里一跳,简直不敢相信,眼睛也倏地瞪大:“爸爸,奶奶下午不是挺好的吗?她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问题,曾百业心中也没有底。乡里虽然有卫生所,但医疗水平委实太落后。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乡下一时之间找不到返城的小车和的士,村里的唯一一部小车也出去送人了,没法送母亲直接去市里的人民医院详细诊断,只能先借用乡卫生所的简单护理捱过这一晚,明天再说。
见爸爸脸色那么难看,曾信实也暂时放下想请爸爸鉴定这漂亮石头的念头,很懂事地等着他在屋内做了份简单的蛋炒饭,爷儿俩匆匆用下,再会合婶婶和堂弟,带上相应的行李和洗漱用具,忧心冲冲地赶到乡卫生所。
一进门,看到病床上刘桂花那灰暗得没有一丝血色、难看得可以比拟鬼片里僵尸的脸,再看着那高挂在吊竿上三大瓶玻璃吊水,曾信实的心便如石沉海底一般,沉甸甸再也浮不起来。
他下午出去玩时奶奶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却还不似现在这般灰败,一下子就像苍老了数十年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听到了动静,刘桂花无力地睁开眼,见两个乖孙都来了,嘴角便勉强地扯出一点笑意,费力地抬起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示意两孙离自己近一点。
曾信侠被奶奶的样子给吓倒,正在犹豫,曾信实已飞快地扑了过去:“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曾信侠这才有样学样跟了过去。
只这么一下,两人的心性立分高下。
曾信实毫不避忌的亲近和十分担心的问候,让刘桂花心里很有些安慰,当下慈爱地拍拍他的头:“奶奶没事,多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总不能跟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来说这种感觉吧?虽然,这个小孩是她一早就认定了的天才。
曾信实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奶奶的话。可是,虽然他的眼神在几年里不断锻炼那引雷之术的过程中变得十分犀利,也多少能够看出点气色的好坏,但这病理专业方面的事,他还是纯粹的门外汉,这会儿只有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在旁守候的曾庆国:“爷爷,奶奶是什么病?是不是真的多休息一下就能好?”
听着他童稚的声音,曾庆国着实有些心酸。只是,他也不知道老伴现在的真实情况,更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开始担忧,只好勉强地笑笑:“乖石头,不用着急。你爸爸明天就会送奶奶去市里的大医院去检查,有医生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