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旋转木马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四章
兰克,看在上帝的分上,让我进去吧!我觉得我就快死了。”

    弗兰克吃惊地望着他的朋友,他头发凌乱,也没有穿大衣,身上湿湿的,还有溅起的泥;他的脸色苍白、憔悴而又恐怖,眼神就像是疯子,死死地盯着哪里便不放。弗兰克没有说话,只是抓起巴兹尔的手臂将他引到了屋里。这时,巴兹尔仅存的一点儿气力也消失殆尽了,他瘫坐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晕了过去。

    “笨蛋!”弗兰克喃喃地说。

    他抓起他的颈背,然后使劲将他的头弯压下去,直到碰到他的膝盖;不久,巴兹尔便恢复了意识。

    “我去给你拿点儿白兰地,你先就这样把头埋着。”

    弗兰克不是个会因突发状况而惊慌失措的人,他有条不紊地倒出了适量的白兰地,并让巴兹尔喝下去。他让巴兹尔静静地坐一会儿,并且不要说话;接着,他拿出自己的烟斗,装满烟叶后点燃,然后默默地坐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到衣服里,开始抽起烟来。他那一系列冷淡的动作给了巴兹尔极大的安慰,因为在丝毫没为他的突然闯入而感到震惊并且仍然冷静行事的弗兰克面前,他可以摆脱那种极可怕的紧张状态。弗兰克的漫不经心给巴兹尔带来一些类似催眠的影响,他竟莫名地感到放松了许多。最后,医生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我想你最好还是把身上的东西脱掉。我可以给你一套睡衣。”

    弗兰克的话突然又将巴兹尔带回到可怕的现实中来,他呆滞着眼睛,沙哑着声音,痛苦地喘着气,毫无条理地向弗兰克道出了这个可怕的故事。接着,他再一次崩溃了,于是将脸藏起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

    “哦,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弗兰克一边看着他,一边沉思,想着他下一步该怎样做比较好。

    “昨晚上,我差点儿自杀了。”

    “你觉得那样做能带来什么益处吗?”

    “我鄙视我自己。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再活下去了;但我却没有勇气那么做。人们说毁掉自己的人是懦夫:他们那是不知道自杀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无法面对那疼痛,然而珍妮却如此轻易地直面了它——她就那么走到曳船道上,纵身跳进了河里。然而我却不知道另一端是什么。也许真是有那么一个复仇之神存在,当我们触犯了他的律法时,他便会永世地惩罚我们。”

    “巴兹尔,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这样激动的。你不如到隔壁房间去睡觉。如果能睡上几个小时,你便能好多了。”

    “你觉得我还睡得着吗?”巴兹尔叫道。

    “走吧。”弗兰克说着,挽起了他的手。

    他将他带到卧室,巴兹尔也没有反抗,只是脱下衣服躺下了。接下来,弗兰克拿出了他的皮下注射器。

    “现在伸出你的手来,不要乱动。我只是要给你一针,不会很痛的。”

    他给注射了一些吗啡,过了一会儿,便很满意地看着他舒服地睡去了。

    弗兰克放下他的注射器,若有所思地笑了。

    “这真有意思,”他喃喃地说,“最狂暴、最悲痛的人类情感竟抵不过一剂吗啡。”

    这个小小的玩意便平缓了混乱的情绪;在这一力量之下,悲痛和懊悔都失去了它的能量,良心的剧痛平静下来了,人类的大敌——痛苦——也被征服了。这也强调了一个事实:人类最微妙的情感取决于那些傻子们将哪些事情归为不道德。于是,弗兰克开始表达起他对二元论者、唯心论者、基督教科学家、骗子以及那些普及科学的人的极端嫌恶。接下来,裹在一张毯子里的他舒服地躺进扶手椅里,等待着那迟迟不来的黎明。

    两小时后,弗兰克到了巴恩斯,在警察局里,他获知了更多关于珍妮那悲惨死亡事件的具体信息。弗兰克告诉侦查员,肯特现在处于完全崩溃的状态,不能亲自来做什么。随后,他给他们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并处理好了警察局里一切相关事务。他了解到,审讯可能在两天后进行,并保证巴兹尔到时一定可以亲自来参加。之后,他去了他们家,发现女仆正因男女主人都没在家而惊慌失措。于是他告诉了她昨天发生的一切,然后写信给詹姆斯·布什,将此事告知于他。他答应女仆说,自己第二天早上还会来,之后便起身返回了哈利街。

    巴兹尔已经醒了,但却非常沮丧。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讲话。弗兰克也只能猜想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与希尔达在一起的场景以及他曾对妻子说过的那些怨言;想起妻子时,他总是看到两个场景:她请求他再给她一次机会,然后便是——死亡。有时当他回忆起他对希尔达说过的那些激情澎湃的话语时,他就觉得自己几乎要痛苦地尖叫出来,因为似乎正是自己最终对私欲的屈服才导致了整个惨剧的发生。

    第二天,弗兰克在出门前,去看了看巴兹尔。当时,他正郁郁地望着炉火。

    “老兄,我要去巴恩斯了。你需要什么东西吗?”

    巴兹尔开始剧烈地颤抖,脸色也更加苍白可怕。

    “审讯怎么样了?我一定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