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
伟大的人物从尘世的牢笼里出逃以后,只有和全能的上帝在一起时,精神才能变得完美:我们谦卑地赞扬您的这一奴仆的灵魂,我们将这位亲爱的兄弟交之与您,我们谦卑地恳求您能够给予他一定的重视。我们祈祷您能够用那纯洁的羔羊之血来冲洗他——那为了洗清世上的罪恶而被杀死的羔羊;凡是玷污了它的人,都会通过肉体的欲望或是撒旦的诡计而陷入这世上的悲惨之中,然而在被清洗与忘却之后,它将再次纯洁无污点地出现在您面前。
莱依小姐站起身来,轻声对弗兰克说:
“走吧,我和你都不能再做什么了。就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他默默地站起身,跟她一起轻轻地走了出去。
“我想到花园去走走。”她声音颤抖地说。来到户外之后,她努力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这个坚强、镇静的女人突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找了一张长凳坐下,掩住脸,无法自已地哭了起来。“啊,这太可怕了,”她叫道,“一想到人们必须要死这件事,就让人感到好难受。”
弗兰克严肃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装满了自己的烟斗。
“我看你太难过了;天亮之后,我给你开点儿药吧。”
“不要满口说瞎话了,”她<q>九九藏书</q>叫道,“我才不需要你那些愚蠢的药丸。”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容不迫地点上了自己的烟斗;尽管莱依小姐并没有意识到,但他的话确实有着极大的安抚功能。她擦干眼泪,挽起了他的手。他们在草坪里慢慢地来回走动着;一向不惯于表露自己感情的莱依小姐此刻却仍在忍不住地打战,弗兰克也感觉到了她的战栗。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你我才会感到完全的无助。当人们因为几句慰藉而感到心痛时,当他们因为未知的事物而感到恐惧时,我们也只能耸耸肩,告诉他们,我们也无能为力。不能再见到我们深爱的人是件非常恐怖的事,一想到等待着我们的只有冷冷的死亡,就感到一阵心寒。我试着不去想死亡的事情——我希望可以永远不去想;然而这真是很讨厌,很讨厌。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我对生活的热情反倒越加高涨。不管怎样,即使人类的信念是天真又不真实的,但有信念不总是比没有信念好吗?在那生命的最后一刻,当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时,迷信是件只需付出小小的代价,却能给人带来无尽支持的事。人们如何能忍心剥夺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们获得最后安慰的权利?”
“你认为大多数人都能将灵魂交给信仰吗?我们当然需要信仰,有时它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们都不得不向那明知不会存在的上帝祈祷。如果没有希望,要独立地前行真的很难。”
他们继续走着,鸟儿们开始了愉快的歌唱;大自然从熟睡中醒来,慢慢地、懒洋洋地从熟睡中醒来。夜已散去,然而白日还没有来临。树木和花朵都显示出某种鬼魅的微暗,黎明前的空气新鲜而又宜人:一切事物都浸润在一缕奇怪的紫色光线之中,似乎有新的轮廓和色调。清晨那沙沙作响的叶子充满了生机,天空灰白无云,映射出紫水晶的颜色。突然,一缕黄光猛地刺破了天际——太阳升起来了。
“你知道吗,”弗兰克说,“在我看来,人们不仅有生的本能,也有死的本能;到处都有一些很老的人在寻求解脱,就像普罗大众在渴望生存那样。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会变得更加普遍;就像某些昆虫,在完成了生命的职责之后,就会心甘情愿地死去,完全失去了生之渴望,因此,人类某天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到那时,死便不再是件可怕的事,我们将像日暮后总会睡眠那样,从容赴死。”
“还有呢?”莱依小姐问道,同时一脸苦笑。
“同时,我们还必须要有勇气。在我们神志清醒的时候,我们总会为生命做些规划,当我们深陷麻烦时,我们也必须坚持。我希望在我走到生命尽头并回首此生时,不会有任何遗憾;而当我往前看时,也不会有任何恐惧。”
这时,阳光照亮了整个花园,大自然这早间的美胜过了所有的人类语言,表明了生之美,也表明了这世界充满欢愉。鸟儿仍在唱着愉快的歌——画眉鸟、山雀和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还有那些花儿也在目中无人般地播撒着自己的芬芳。花园里四处都是玫瑰,有花蕾,有开放着的,也有枯萎的,它们并排立在那里,挥洒着昨日的光彩;那些古老的树木看起来新鲜又青翠,一点儿也看不出它们已活过百岁之久;整个气氛显得非常愉悦,即使仅仅是站在那里呼吸,也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快乐。
他们正走着,突然,莱依小姐大叫一声,松开了弗兰克的手并跨步向前,贝拉在树下的一条长凳上坐着,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她睁大眼睛看着她,脸上的忧虑瞬间消失了。她的表情洋溢着幸福,因此,在那一刻间,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
“贝拉,这是怎么了?”莱依小姐叫道,“贝拉!”
然后她低头看着贝拉,将手放到她身上,因为此刻贝拉的眼中已有泪珠在闪动。然而一抹迷人的微笑却浮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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