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极力管住自己的嘴,但他的耐性似乎已经到了头。
“亲爱的珍妮,”他说道,“我们选择朋友,不仅是因为他们诚实、可敬,也不仅是因为他们每天更换衣服。我在乎的是他们是不是优雅并有德行,没有这两点的人,是最让我讨厌的。”
“如果他们很有成就,你就会觉得他们优雅又有德行了。”
巴兹尔好奇地看着她,猜想着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看得这么卑劣,然后回应说,如果他妻子的亲人是谦虚、诚实的普通乡下人,他也会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的。然而布什家的人却喜欢粗俗的自夸,或者往好听点儿说,比较古怪。珍妮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沉默了几分钟,随后便不耐烦地爆发了。
“我们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吧!我母亲的父亲可是个绅士。”
“我倒希望你母亲的儿子是绅士。”巴兹尔回答说,同时,眼睛仍盯着他正在写的信。
“你知道吉米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我不在乎,但如果说出来你会更高兴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她愤怒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却没有回答。接着,巴兹尔站起身来,走向她,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温柔地向她解释说,就算他不是很在乎她的家人,这也不是他的错。她难道就不能向现实妥协,并好好地生活吗?不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但珍妮却拒绝了他的和解,转过身来。
“因为他们没有很高的地位,所以你觉得他们不配同你交往。”
“我并不介意他们是杂货商或者服装销售商,”他回答说,同时脸上也有了一丝愠色,“我只希望他们能以合适的价格出售<q>99lib?</q>他们的东西。”
“吉米不是杂货商,也不是服装销售商。他是拍卖行的店员。”
“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以为他是个杂货商,因为上次他问我们买一磅茶叶要花多少钱,并提出要以相同的价格卖茶叶给我们。然后他又提出要为我们的房子做防火,并建议我向他购买澳大利亚金矿。”
“好吧,尽量地多做一点儿事情总比像你一样闲待着好。”
“是吧,即使是为了取悦你,我也不可能装一些茶叶样本在口袋里,并在去见朋友的时候卖给他们一两磅。此外,我也不认为他们会花钱买我的茶。”
“哦,不,”珍妮轻蔑地叫道,“你是个绅士,又是个出庭律师,还是个作家,你可不会做什么肮脏的事情来污染了你那双洁白的手。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知道各种销售信息的。”
“我相信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娶一个狡猾的推销员的女儿。”
“不是娶一个酒吧服务员吗?”
“珍妮,我可没有那么说。”他很严肃地回答说。
“是啊,你并没有那么说。但你却这么暗示了。你从来不说什么,但你会暗示,会含沙射影,直到我失去理智。”
他伸出了双手。
“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发誓我并不是那意思。我一直想要好好对你。”
他忧虑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些表示歉意或是充满感情的话,然而她却很不高兴地紧闭双唇,垂下眼睛开始继续手上的活。
巴兹尔只能回到自己的信件上来,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大家都没有讲话。终于,珍妮再也受不了这彻底的沉默了,尤其是他还离她这么近,然而却充满了敌意并且那么难以接近。于是,她起身去了外面她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不再生气了,而是开始害怕。她想要理清这一切,绝望中,她意识到自己连个可以寻求建议的人也没有。她的家里人不可能明白这些问题,她若向他们求助,非但得不到帮助,反倒只能引来轻蔑及残酷的嘲弄。她突然想要去找弗兰克,这位巴兹尔的朋友中她唯一感到亲切的人:他常常来巴恩斯,并且总是那么友善,那么温和,这让珍妮觉得他值得信任。但他会在乎她的苦难吗?他又能给出什么帮助吗?她很清楚他可能表现出的无助、同情的表情。现在看来,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孤独,既没有力量,也缺乏勇气,远离了前半生与她相伴的家人,也远离了婚姻将她带进的那个阶层。此刻,她思绪起伏,就像个无止境地绕着痛苦打转的木偶,看不到麻烦的尽头。但那些混乱、恐惧和不确定却强迫着她去做一些更绝望的尝试,于是她开始向自己寻求力量以追寻她很想要得到的幸福。她开始回想去年的事情,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场景,却看到一个日渐变暗的景象:开始时是那么的阳光灿烂,之后就开始渐渐、渐渐地乌云密布。然后她告诉自己,需要做一番大的努力才行,现在不做,以后就会太晚了。她正在失去丈夫对她的爱,她开始痛苦地自责,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现在唯一的机会便是彻底地改变自己。她必须要试着不那么苛求,不要那么疯狂地嫉妒;她必须要试着成为一个对他有用的人。在一番极度痛苦的悔恨中,她审视了自己的所有错误。最后,尽管脸上还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显得一片绯红,眼里也还有泪水在闪烁,她还是起身走向了巴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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