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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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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见到一滴清泪,从他血丝满布的眼角涌出、划过面颊。他轻轻翻了身,仰躺在扯落的帐幔上头,手上顺势就把一整串纸莲搁到身上,第一朵压在眉心,第二朵压在唇上,第三朵落在颈边,第四朵压在胸口上,这样一朵接一朵、一直蔓延到脚边,缠绕在膝间、趾间。

    一列金沉沉的莲花,开放在他黑暗的肉身之上。

    他的舌尖静静顶出来,探触着压在唇上那朵金莲的底部。

    他的手缓缓移到了胯边,温柔地揉搓着大腿上的金莲花,来来回回地游移>藏书网</a>着、摩娑着。

    我讶异地看着他下身温驯的器官,神秘地昂扬起来,一寸一寸地生长着,像莲花间一株奇异的茎蔓,无声地升出了水面。

    我太阳穴上的筋络跳得厉害,扯住了我的颚。我觉得两排牙齿咬得这样紧,咬得好酸。可是松不开。

    那株茎蔓的生长完成了,映着金纸折射过来的火光、颤动着。

    原来避火图上画的男子模样是真的!

    他伸手去握住了,上下抚摩着。慢慢地,一身的金莲花都荡漾了起来,金莲花底下的黑色潮水波动着,越来越汹涌……

    有些莲花翻覆了,沈到黑潮下;有些莲花被黑潮纠缠吞裹,在膝腿间随潮涨落……他额上那朵金莲倾跌下来,他的眉皱起劈刻的深纹,脆弱的白牙凶猛地钉住了下唇。

    整片黑色的海洋涌起一波巨浪,腾跳着,白色的津液爆散在海面的上空,纷纷如雨地落下来,落在黑海里,落在金色的莲花里。

    黑潮,一波一波地,退去了。

    桑哥哥的眼并没有再睁开。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第一次,我看见他的眉头舒展了。他脸庞上泪痕犹在,吃着一点灯光,像在黝黑的肤上结晶了。他的呼吸变得深长了些,头慢慢侧过,睡着了。

    胸膛上的金莲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灯火一颤,金红瓣尖上盛住的那滴白露,渐渐渗进金纸去了。

    我推开柜门,吃柜外的冷空气一侵,才觉得了自己脸上也有些绷,想了一想,知道是刚才哭了,抬手去擦,又落下许多泪。

    为什么每次落泪,我自己总是没有察觉?倘若先察觉了,是不是我就可以忍住不哭了?

    我宁愿都忍住的。哭了以后,心里总是更难受————因为知道没有更多可以做的了。

    我蹲下,把金纸莲花串放在一旁,用袖口替他把身上的汗和精液都擦拭干净,碰到下身时,他蓦地又抽动了一下,小腹上肌肉一迸,又松开。人却没有醒来。

    我把床上被子拿下来给他盖上。他的被子倒是白的,全没有彩绣。

    帮他把灯熄了,走出房去。

    回房以后,我一晚没睡,把自己被面上的彩绣白子图拆了下来,缝到一幅净面的床帐幔上去。

    每次把针线拉近自己脸边时,就闻到袖口上那男汗混和精液干了以后的、略带些腥的、奇特的气息。

    我的针线很慢,缝了整个晚上,才乱七八糟地缝完了。第二天的中午,抱了新缝的帐幔去后院等,一直等到他下了值,去厨房去干粮时,才见着他。

    “桑哥哥。”我赶上去。

    他看我一眼,低下头,低声应了。

    “阿婴。”

    “这是我缝给你的。”我把抱得温温热的床帐塞给他。“上头的百子图可不是我绣的,我还没那么闲。”

    “是啊,妳不闲,我就比妳闲。”

    “哗。”我目瞪口呆,不能相信桑哥哥一次说出这么多字。我弯下腰去看他仍然低着的脸。

    他竟然是笑的。

    “你会说话了。”我说。

    “我本来就会说话的呀。”他抬起脸,眉开展着,挑起。

    “你……心情挺好吗?”我忍不住问出这样笨的问题。昨天晚上,或者现在,两者总有一者是做梦,不是真的。

    “也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他耸耸肩,“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我不相信耸了耸的是他的肩膀。我瞪着他的身体,也不相信那青衲袄、皂压腰底下遮住的,是我昨晚见到的身体。

    “不这样,还能怎样呢?反正,怎么样都一样的。”他的嘴一仍笑笑的,眼睛却越来越黯。

    “那你以前……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

    “以前吗?以前以为话都可以放着,等我想好了要跟你说些什么,要怎么样说出口,才跟你说话的。”

    “所以,现在都想好啦!?”我也故意开心起来,心里担心着,知道不对了。他一定是决定了什么。我努力轻松着,盼望我们可以不要谈到那一步。

    “不是我都想好了。”他问也不问地把我给的床帐挟在腋下。“是你要嫁了。”

    “不是我要嫁,是阿爹要我嫁”

    “不都一样吗。”他的眼睛始终不看我的眼。“所以啊,趁还说得到话的时候,随便多说一些吧。过了明天,我又要去抓人去了。”他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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