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而当见到席位时,陈庆之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虽然空着一个席位,但在旁边的方褥之上,正一手抓着纤丽宫女白皙的素手,一手持着大杯的,不就是右卫将军,曹景宗吗?
陈庆之微微地安心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与这个场所不合的人在座吧!在坐之前,他和曹景宗打了声招呼,虽然是想要行个礼的,但曹景宗却一副嫌他打扰的表情而只是点了下头,继续他和宫女的谈笑。陈庆之倒不觉得不快,然在其他的文人和贵族露骨地口伐和非难之声中,曹景宗却依然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在萧衍就座、形式上的打了招呼和干杯之后,很快地便开始了作诗大会。陈庆之虽然能够鉴赏,但并没有作诗的才能,只见充满技巧的诗一首一首地出笼,由宫女们优雅地咏唱出来,让陈庆之只有感叹的份。而在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目前已是由萧衍出题指定韵脚,而一人作完诗之后就指定下一个作者,而如今已是轮到曹景宗的状态。最糟的是,曹景宗可使用的韵已经只剩“病”和“竞”两个字了。
“曹将军也真是可怜,居然只剩下这两个韵了!”
要踏上韵脚,基本上有简单的和困难的韵,而“病”和“竞”两个字则是众所周知的困难韵脚,陈庆之察觉到文人们的恶意,而必定会遭到嘲笑的曹景宗居然还敢出席这样的作诗大会,简直是自己找耻辱嘛!
“子震呀!你的真价值在于战场之上驱驰,即使作不出诗来也不会有人责怪你的!就罚一杯酒好了!”
萧衍出声了,他也意识到文人们的恶意。文人之间传来了低低的笑声,让陈庆之相当不快,而此时曹景宗却以明朗的声音回答皇帝:
“诗已经做好了,我现在就咏唱给大家听听,请大家批评。”
<small>去时儿女悲</small>
<small>归来茄鼓竞</small>
<small>借问路旁人</small>
<small>何殊霍去病</small>
是说:“出阵的时侯,妻子儿女们均十分地悲伤;而从战场上回来的时侯,则以热闹的音乐相迎。不知情的人问道那人是谁呢?原来是不输于汉时霍去病的名将呀!”
当应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文人们的嘲笑冻结在空中,大家都望着曹景宗,没想到他用“病”和“竞”两个这么难的韵脚居然还能够作出这么好的诗,大出众人的意外。
“真是大棒了,子震!”萧衍感叹着,当场就把自己爱用的砚台送给了他。
……诗会结束了,臣下们一一退出,这时已时近半夜,皇帝大概将和美女们渡过这个初夏的夜晚吧!曹景宗向陈庆之吐露着:
“这些文人真是无聊至极!”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都为曹将军的诗而感到吃惊,一定会对曹将军重新评价的!”
“为什么会重新评价呢?”
“这……”
“只是因踏了一个固定型式的韵用作了首诗,那些家伙就会对我重新评价吗?即使我是个好色而欲求的人,只是会作首诗就能够消去所有的缺点吗?嗯?”
曹景宗叹了口气,充满光是闻到这一口气就似乎会令人大醉的酒味。
月亮虽被薄云所掩,但这云却反映了巨大都城的灯光,使得夜道依然薄明。从华林园退出的文人及贵族们的牛车在路面上鸣动着前进,而其中只有曹景宗和陈庆之是步行的。陈庆之之所以不坐牛车,是因为他不太会配合牛车的律动,可能会晕车而呕吐,因而准备徒步回家。本来曹景宗是有劝他一起坐马车的,但他拒绝了。他并不想坐上被使用于曹景宗情事的马车,于是曹景宗让马车先回去,和陈庆之一同步行在夜路之上。
即使是如穿着“旁若无人”这四个字所做之衣服的男子,有时也有气短的时候,他之所以要和陈庆之一同步行,大概也是想找个人吐露一番吧!
这时曹景宗的述怀,到死为止说过不知多少次,连《梁书》上也有记载:
“当我还是少年的时候,曾和友人一同骑马驱驰于山野之中,就像是追风一样,耳边风声呼号,呼吸也像火一样地热。我一箭就把鹿射倒,吃它的肉,喝它的血,而如今我成了宫廷的高官,要什么山珍海味、要什么美酒都有,却及不上当时的尘血……”
曹景宗的身体飘飘荡荡,确实是已经喝醉了,他又继续说道:
“我真是出现在不该在的地方,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就像今天一样。”
陈庆之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var></var>许多人都称陈庆之为天才,但他却很清楚地知道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就像现在一样。
曹景宗是这样子,但是陈庆之又怎么样呢?他是不是也在不该在的地方呢?当他自问的时候。夜道却突然染成一片火红,尖锐的叫声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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