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站在窗口,呼吸着久违的大观园里清新的味道。
想起适才的梦境。遥远迷离,如真似幻,饶是他读过无数遍的原著,读过无数遍贾宝玉在夏日午后,可卿房内的那个辽远*梦,可当他亲身经历到这一番天上人间的太虚幻境时,却依旧感到恍惚和不解,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究竟是自己对当前的朝局家境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而致,还是那个让自己完成了穿越壮举的“老天爷”,在给自己做着什么难解的隐喻和暗示呢?秦可卿、北静王、五儿,他们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贾芸无奈的摇摇头,右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后,宝钗将一件披风悄悄儿的裹在贾芸的身上,双手更顺势拥住了自己的丈夫,经过了这一次病榻边的痛哭,宝钗似乎略略改变了一些名门淑女的含蓄和矜持。
贾芸轻轻的拍了拍宝钗的手背,细腻冰凉,柔若无骨。捏在手中,好似一块碧玉,从中沁出一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却又清爽的感觉,一直流进胸中,流进心里,让他的肺叶都似乎在瞬间扩张了许多,大口的呼进园子里花木的葱茏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二爷,大病初愈,小心保重为是,家里可都还指望着你呢。”
宝钗低低的呢喃一句,身体却似乎因为感受到了贾芸的激动而呼应起来,微微颤抖着,更紧的抱住了贾芸。
“是啊,家里头还指望着我呢。”
贾芸长叹一声,窗外有春风拂面,飘然而去的妙玉,那一袭宽大的月白色僧袍在疏林落花间若隐若现,看似出尘清静,却又沾衣欲湿,好些儿各房中的丫头在四处赏花游乐,不时传出一两声笑语,
“他们还指望着我能保护着这一片园子和里头的女孩子,指望着我能为冤死的五儿报仇,指望着将天上薄命司中的预言一一的改变,我决不能就此沉沦啊。那一梦,何尝不能看作是自己对于五儿之死的一番心灵的救赎呢。”
贾芸用力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霍的回身,在宝钗的额头深深一吻,就在宝钗呀然无措,小红和四儿红着脸想要急退出房的时候,贾芸却飞也似的从她们身边掠过,朝着西侧的仪门而去。
“北静王看来已经等不及的出了先招,虽然太过下作无耻,不过原来朝廷中的均衡也被打破,太子和忠顺王爷也该应战了吧,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五儿和方预之的请求,那就该为阻止皇帝的亲征出力了。”
贾芸一边想着,一边到了门口,正要招呼准备车马,从门房里却窜出了三个大汉,围拢在贾芸的周围,正是戴家三兄弟。
“你们……”
“二爷如今身处险境,咱们兄弟投靠至今,尚无效劳之处,倪二爷吩咐。从今而后,只要二爷出门,便一步不离的保护左右,以防再有宵小辈暗中偷袭。”
老大戴辛丑简单了说了缘故,贾芸也并不托大,闻言点点头,带着三兄弟一起上了马车,一路往槐花胡同的红楼戏院而去。
要想劝说皇帝,在贾芸之前,早已有无数的官员们做过尝试,从最简单的上奏折到最激烈的死谏,从最直接的当面议论到最曲折的后宫吹风,太子党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可是却始终改变不了皇帝的心意。这是家伙似乎是铁了心一般,要在自己的政绩上加上一条亲克逆贼,用兵如神的履历,先祖们告天起兵,席卷天下的尚武血脉一旦点燃,就再也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了。
但是,贾芸有他自己独特的方式——话剧,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皇帝对于话剧的喜好,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在铁网山,在木樨园,自己的话剧对于皇帝的意志有多么重大的影响,或许,有人知道,那就是张溥和忠顺王,而这。大概也正是他们请五儿来劝说自己的原因所在吧。
贾芸走进了戏楼,很奇怪,往常人头攒动的剧场里今儿却是难得的安静,戴家三兄弟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像一个三角形牢牢的护住了贾芸,三双眼睛只是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贾待诏不必惊慌!”
突然,二楼的天字号雅间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本王久候在此,只想交心一晤,并无加害之意。”
贾芸诸人连忙抬头,只见一个白衣青帽的年轻公子,正笑嘻嘻的倚在栏杆之上,冲着自己微微招手。
“北静王爷!”
贾芸自然认出了此人的样貌,这样一个真正的美男子,是足够令人印象深刻的,
“你怎会在我的戏院之中?蔡先生他们么?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待诏放心,本王也是爱才之人,红楼戏院,名噪京师,各个都是当代名伶,连我的皇帝叔叔都夸赞不已,本王又岂会干出那些焚琴煮鹤、背山造楼、佛头着粪的粗鄙之事。”
北静王不慌不忙的说道。
“现在他们正在舍下作客,本王等候在此,乃是为了和贾待诏打声招呼,待诏若是不信,大可随我去王府一见。”
“哼!”
戴辛丑冷冷说道,
“去王府?只怕是请二爷去阎王殿吧。”
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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